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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持续给了我两年的你的消息,照片,视频,每个月一号我的邮箱里都会收到匿名来信,我看你过得很好,担心也就平复了不少……直到,两年后的春节。付俞来了一封纯文字邮件,大概内容就是说,他和我的联系被他的新妇察觉到了端倪,为保安全,他不会再和我有联系。邮件里说,他知道我放不下你,但是他可以保证对你好,他拿着那两年每个月的视频照片向我保证,说你姓付,是他的儿子,他就绝对不会委屈你……”
宰树鸣沉声说:“我那时……已经在意国两年了。当时我有点慌,毕竟消息来得太突然,但觉得付俞做到了两年的通信,再怎么……也是该给他一点信任的,所以我自然而然地当他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后几个月,总是会在一号的时候徒劳地期待着邮箱里能收到匿名来信。”
“现在算起来。”宰树鸣垂眸看着柏霖,眼中噙着丝丝寒意,苍白的嘴唇被他抿了抿,显露出下面一层的粉红血色,“……一切都是他的算计。在我觉得你真的过得很好的两年里,你实际出了那么多的问题,他都闭口不谈,反而用早就准备好的各种视频照片欺骗我。”
柏霖声音微哑,默然地问:“……什么视频。”
宰树鸣掏出手机,在相册里翻了翻,很快就给出了十多个视频和二十多张照片。
视频都是监控,照片零零碎碎的,几乎都是偷拍,或者合照,没有一张是他正对镜头的照片。
柏霖翻着。
手指不受控制地有些发抖。
这些视频,很多都是付俞在家里监控中截取的一些看起来他状态良好的片段。
由于已经很久了,他对那年自己在付家的生活细节已经记不太清,所以也不知道这些第三视角的他干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陪着付首含种花种草,也不记得他和付俞那一家三口什么时候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吃饭,很多细碎的片段,被剪在一起,柏霖都猜得到付俞是怎么给的理由,多半是说,一个月里发生过很多事,所以为了你能更好的观察到付霖,只能都剪一部分,拼接在一起发来。
柏霖冷笑一声,眼泪蓄在鼻梁和眼角之间的小窝中,他反复翻阅这些视频和照片,觉得可笑至极。
付俞发了两年,但第二年的视频和照片,估计都是从第一年里没用过的素材扣来的。
至于为什么后面找借口不发了,也显而易见,不过只是他离开了付家,付俞没了法子,多拖了一年估计都为难他了,他那会儿再不收摊,就露馅了。
柏霖的大拇指掐在托着手机的食指上,用力到指尖泛白,宰树鸣把他的手掰开,抽掉手机,把他的手攥到了自己手里,“别掐自己。难受就掐我吧。”
柏霖一口气憋狠了,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立刻狠狠换了口气,眼泪应声而下。
他无声地哭起来,用力攥着宰树鸣的手,喑哑地嗓子里只能发出些许抽泣的声音。
宰树鸣低缓地说:“……对不起。我之前碍于挺多原因,没跟你说这些……我觉得你如果可以好好地恨我一场,报复我一阵,能解你心里的气,挺好的。但是今晚,在车上,你说的那番话,让我后悔了。”
“如果你是拿你伤害自己的身体来报复我,我……接受不了。”
柏霖半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里,脸被憋得通红,他梗塞地抽着气,哭到脖子上的青筋凸起,脖子根通红,宰树鸣把他的脸从枕头里转离,摸得一手清透温热的水糊在掌心,“不哭了,不哭了,哥在呢……”
他俯身用额头抵着柏霖的额头,克制地轻吻了柏霖的眉心,“……好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