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气晴朗,岳灵珊和令狐冲早早起来,带上行装赶往福建。临行前林平之特意去送二人,岳灵珊见他面带忧色,安慰道:“林师弟,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让魔教或者其他人夺去你家的东西,更不会让他们来伤害你。你放宽心,好好练武吧。”
令狐冲也鼓励道:“你很有习武天分,假以时日,必有成果。”
林平之被二人温声软语安慰了片刻,心中好受了许多,但看二人并肩而立,乃是天生佳偶,又忍不住心中一酸。当日他在酒肆初见岳灵珊,听见她悦耳声音,出手解她困境,心里实则带着高高在上的态度,觉得自己是镖局少主,对方不过是一个随着祖父卖酒的小孤女。但转眼世事巨变,他失去双亲和地位,经了许多磨难才拜入华山派,而岳灵珊却是掌门的独生爱女,武功高强,容貌美丽,他隐隐有些爱慕之情,却又被自卑压下。而岳灵珊对他从来都是亲切却并不亲近,眼中只有令狐冲的存在,华山派众人也都乐见其成,早就把他们当成未婚夫妻看待。
林平之望着岳灵珊,见她嘴角含笑,精神抖擞,如天边仙女遥不可及。他想到令狐冲平日对自己的关照,顿觉自己想法卑劣,竟然会被嫉妒蒙蔽心神。他在心底骂了自己几句,定了定神,对二人道:“劳烦师哥师姊千里迢迢去为林家的事情奔波。有你们前去,我再放心不过。”
到了福建,天气也是炎热异常。嵩山派在福威镖局附近的客栈租了一处院子,让各派弟子在此会合。岳灵珊和令狐冲赶到时,除了恒山派的人尚未到达之外,其他四派的人都齐了。衡山派果然也只是派出寥寥几个弟子,权作充数。但古怪的是,嵩山派也只来了三人,反倒是泰山派有七个人。好在人虽不多,但都是各门派的好手,对上魔教也有一战之力。
嵩山派为首的是一位司马师兄,他见华山派只来了两个弟子,颇为不满,令狐冲取出岳不群的手书给他,司马师兄拆开看了,面色丝毫不见和缓,只冷声道:“二位辛苦。料想恒山派的弟子今日也该到了,等人齐了我们再商议如何行事。”又为两人安排了房间。
岳灵珊和令狐冲将行李送到房间,便在正厅挑了个角落坐下,与其他人一齐等待恒山派的弟子。衡山派来的是莫大掌门的一位亲传弟子赵一舟,和门内的两位师弟。赵一舟对岳灵珊和令狐冲态度很是亲热,主动招呼道:“师父提起过二位,说你们古道热肠,剑法极好,未来大有可为。”
令狐冲忙道:“莫掌门谬赞了。赵师哥,你们到了几日了?”
赵一舟道:“我们昨日刚到。”他瞥一眼嵩山派方向,又压低声音道:“这次事情有些古怪,你们多加小心。”
令狐冲心领神会,点点头,道:“多谢师哥指点。”
岳灵珊问道:“这次便由这位司马师兄指挥?”
赵一舟道:“正是,他带来了五岳盟主的令旗,自然是以他为首。”
几人又闲聊一会儿,说些福建的风土人情。一直等到了半夜,也不见有人来。司马师兄见众人面露疲色,便让他们去休息,明日早起再说。
第二日,恒山派的弟子依然未到。一直等到下午,司马师兄将众人叫到一处,道:“事情紧急,我们今晚就行动。留一位在此等恒山派的弟子,其他人听我号令分头行事。”接着讲了福威镖局以及镖局后面的林宅的大致地形,安排人去守在各处。每人又发了一枚信号烟花,如果发现有敌人,就立刻示警,其他人便去相助。
岳灵珊和令狐冲被要求去守东边侧门,他们与衡山派三人拱拱手算是告别,然后便往林宅走去。令狐冲留意了一下,看无人跟在身后,对岳灵珊道:“事情不对劲。华山派只派了你我二人,司马师兄便面露不喜。但恒山派现在还没到,却不见他如何恼火。”
岳灵珊也正疑惑,仔细回想过往,虽然日子似乎不一样,但和眼下这情景对上了的,就只有一桩。她急切道:“难道嵩山派对恒山派下手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令狐冲不解道:“什么意思?”
岳灵珊却觉得这也说不通,喃喃道:“若他们挑这个时候下手,又有什么好处呢?泰山派已经和嵩山派沆瀣一气,自然不会去帮恒山派。但衡山派和我们只不过派出了二三位弟子,也起不到牵制两派的作用啊,若是爹爹和莫掌门带人去救,嵩山派也不见得有什么胜算。不对,这件事情太过阴毒,传出去足以令左冷禅身败名裂,他派的人一定是做了伪装的,任谁也无法联系到嵩山派上去。”
令狐冲虽然不知前因后果,但从只言片语中得到的信息,已经足以令他震惊不已。只是岳灵珊这个想法太荒谬,虽然他也对嵩山派心怀厌恶,却也难以相信左冷禅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毕竟五岳剑派并无什么深仇大恨,嵩山派对恒山派下毒手,又能有什么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