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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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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争执后,午膳草草收场。

宋旌跟在柳悬身后,再一次溜进书房。

若是几日前,柳悬或许还会尝试将粘人的宋旌给甩出去,可是那宋旌滑得一条老泥鳅似得,压根不给柳悬一点机会,总是想方设法,找空隙钻进来,哪怕柳悬把书房的门窗都用木板封死,他宋旌还是能找到各种刁钻的法子,再翻进屋内。

于是,柳悬慢慢就放弃了,只要宋旌乖乖待在一旁,不干扰他做事,他一般也懒得去搭理他。

当然,若是宋旌不肯安静待着,柳悬也还有别的法子治他。

例如,前两日,宋旌赖在柳悬的书案前捣乱,柳悬嫌他碍事时......

“少将军。”柳悬双手伏于案前,右手五指捏紧笔杆,左手下的纸张被暗自使劲的手指轻搓出几道褶皱,眉梢微挑,温怒道。

此时,宋旌正琢磨着怎样拉近他与柳悬的关系,一手托腮,一手转着一只从笔架上随便取下来的狼毫,思绪刚好停留在柳悬总称呼他为“少将军”这件事上,就又听闻柳悬这般唤他。

“哥哥唤我......”

原本,宋旌是想让柳悬用别的称呼来代替“少将军”,以免他俩显得太过生分。

可当宋旌即将说出“高扬”两个字时,宋旌却突然想起他俩现下尚未及冠,按照他俩现在的年纪,柳悬与他皆未取字,若是宋旌贸然让柳悬唤他以后的字,那必然会引起柳悬的怀疑,所以……“高扬”不行!

那不用“高扬”这个字,似乎就只能让柳悬唤自己为......“鹑儿”?

宋旌只要一想到柳悬唤他为“鹑儿”时的神态,便忍不住直摇头,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觉得“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无论如何,宋旌也绝不能让柳悬唤他一声乳名。

因为这乳名,简直就是宋旌一生中的奇耻大辱!也不知道他爹、他娘当初为何非要给他取个这般不霸气、不英武的乳名,莫非就真图个贱名好养活?

兀自思量片刻,在否定了所有可供他选择的选项后,宋旌停下转笔的动作,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双手托腮,望向柳悬,只得妥协道:“哥哥唤我宋旌就好。”

“宋旌?”柳悬不明白,为何宋旌要特意让他换个称呼......

毕竟,从相识以来,柳悬称宋旌为少将军就不曾变过,也未曾想过改变。

只是......柳悬察觉,他如今不能跟宋旌总是反着来。

倘若柳悬不肯顺宋旌的意,宋旌虽不像以前一样,老想些幼稚的法子整他,亦或是冲上来揍他,但宋旌会一直笑意盈盈,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对他死缠烂打,让他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像一只烦人的苍耳子,越缠越紧又挣脱不得。

“少......”出于习惯,柳悬还想称宋旌为“少将军”,然而他抬眼一瞧,宋旌正用一双幽怨的眸子盯住他,直盯得他改口称,“宋......宋公子”

柳悬默叹一声,虽将“将军”二字止在了唇齿之间,但出于羞耻之心,依旧无法轻易唤出宋旌的名字。

宋旌瞬间笑弯了眉眼,他倒不在意柳悬是否真唤他为“宋旌”。

他反而觉着“公子”这个极为陌生又十足新奇的称呼,只要是从柳悬的嘴里亲口说出来,便会让他莫名发觉自己的心跳参差不齐。

“哥哥有何指示?”宋旌一脸满足,柔声问道。

柳悬从宋旌的耳朵上,抽走那只被他别在耳后的笔,摇动身下木轮,向书房的里间行去。

“宋公子日日这般清闲?”柳悬的声音从卧房内传出。

宋旌也随之起身,追上柳悬,落后他几步距离,明知故问道:“哥哥何出此言?”

卧房内,柳悬将搭在衣桁上的衣物一股脑取下,抱在怀里,没有回话。

宋旌又自顾自地说:“我不过是谨遵父命罢了。”

“哥哥眼下仍不愿回府,我自当时时随侍在侧,方能尽到兄弟之谊,哥哥以为如何?”宋旌往前走了几步。

忽然,抱着满怀衣服的柳悬将轮椅调转了方向,面朝他,“既是如此,就有劳宋公子替柳悬将衣物浣洗了吧。”

柳悬近来很爱差遣与捉弄宋旌。

只因柳悬发现,宋旌只有在被他指去做旁的事情时,在完成任务之前,宋旌才会乖乖听话,不来烦他。

因此,柳悬总是会故意帮宋旌找点不痛不痒的麻烦。比如,让宋旌亲自替他去准备药浴、让宋旌为他煎药、让宋旌剥刚从湖里摘下来的莲蓬,亦或是让宋旌去很远的地方帮他跑腿、传信,诸如此类。

柳悬这几日,可以说是,凭借各式各样的理由,让宋旌忙得脚不沾地。

此外,柳悬也没忘了给自己乏味的生活增添一丝乐趣。

就像柳悬有一日让无事可做的宋旌帮忙誊抄书册时,宋旌还没抄几页就趴在矮几上呼呼大睡,而柳悬则蹭着宋旌睡着之际,在宋旌的脸上画出了虎纹与胡须,又让顶着一张花脸的宋旌陪自己去兰馨殿听学。

那一日,唯一让柳悬事后仍觉可惜的一点是,除丹良与连松以外,整个英才院内竟无一人敢当着宋旌的面,戳破宋旌那时的窘态,且他们就连笑都没人敢当着宋旌的面笑一下,以至于宋旌在回到风斋以前,一直未能觉察出脸上的异状。

现如今,那十指不沾阳春水、天灵盖上长眼睛的少将军却要为他柳悬鞍前马后,还要忍受他的百般刁难与戏弄,柳悬倒是要好好瞧瞧,宋旌这个好弟弟的好脾气究竟能维持到几时?

柳悬说罢,急停在宋旌的身前,双臂用力一挥,将满抱的各式衣物如同纷飞的纸屑般通通抛向宋旌。

那衣物在空中散开,飞向四处。

宋旌反应迅捷,犹如一只猎豹,瞬间接住大部分飘散的直裰青衫。然而,饶是宋旌的身手再好,仍免不了有几件漏网之鱼遗落在柳悬的周围。

宋旌无奈又宠溺地望向柳悬,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这又有何难……”宋旌不甚在意,用清亮的嗓音,回应了柳悬方才的指示,他缓缓弯下腰,耐心地将地上的衣衫一件一件,拾进右侧臂弯里,每捡起一件衣衫后,宋旌都要轻轻抖落上面的尘埃。

正当宋旌拾起一半衣物时,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眼底浮现出一丝兴味。

柳悬见宋旌手中正握着一件胡乱堆叠在一起、难以分辨形状的白色衣物,心下猛地一惊,已然冒出同宋旌一样的猜想。

“这......”宋旌直起身,用指尖轻捻手中衣物的软料,余光轻扫过柳悬的脸,嘴角忍不住上扬,忍俊不禁道:“莫非是哥哥的……”

“这,这件不必……”柳悬见状,不等宋旌把话说完,脸色微微一变,双颊泛起一抹红晕,仍强装镇定,急忙上前去取。

然而,宋旌却故意放慢了动作,似乎在等待对方的回应。

就在柳悬伸手欲夺之际,宋旌的手指突然灵活一动,如同变戏法一般,将那条亵裤悄悄藏进右臂下的众多衣物中。

柳悬始料未及,只得一把抓过宋旌手中的衣物堆。

所幸宋旌并未刻意抱紧,柳悬这才得以轻松夺回。

只是一通翻找后,柳悬却并未从中发现任何异常。

柳悬心下疑惑,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或者想得太多,刚欲松一口气,却见宋旌的嘴角显露出一抹更为狡黠的笑意。

宋旌负手在后、缓步向前,像起了逗弄猎物心思的恶豹,将仍抱住一堆衣服而不敢松懈的柳悬步步紧逼,逼退至室内的浮雕顶箱前。

宋旌的双手轻轻地搭在轮椅两侧的扶手上,手指看似不经意间轻触过柳悬那滚烫的手背,瞧见柳悬那张羞赧的脸在自己的眼前变得更加红润,宋旌变本加厉,极为恶劣地将柳悬禁锢在自己身前。

宋旌俯低身子,附在柳悬耳边,嘴唇贴近柳悬的耳畔,轻声细语地问:“哥哥这般心急做甚?”

说着,趁柳悬分神之际,宋旌的左手再次悄悄探入柳悬怀里那堆衣物之中,准确地找到了那条亵裤,五指灵巧一翻,在被柳悬愈发抱紧的衣物间穿梭,最终紧紧抓住了那条亵裤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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