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躲得太过,你还有机会下手吗?”转过身看向那仰面倒在地上,整个呈大字的人,君澄境毫无波澜的脸就此浮现出了几分意味深长的“喟叹”,“我有把握不会让他的刀伤着我,但不清楚,他的脸会不会。”
一阵敲门声响起,致使何枢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没事吧,在里面干嘛呢,这么久?”
听到门外的人不是翠墨,他立马松了口气,心里庆幸,忘了应答。
“我进来了啊。”想着里面也不是什么私人场所,李慕儿没心没肺地直接推门而入,“哟——”惊诧的语气词将将脱口而出,她就及时压低了自己的音量,同时轻轻关上了门,翠墨让我来问问。怎么了这是?”
何枢看着地上那人,想都没想,声色蔑然道:“没事,一个令人作呕的狂徒。我下手真轻了。”
君澄境来不及,也无力再说什么,只得将眼下情况向李慕儿大致解释了一下。“这不用和其他人说了,若问起,就说他是突发急病。无需帮忙,我和小崶处理就行,人越多越乱。”
“行吧,”李慕儿了然地点点头,“那你们小心。我先回去,免得翠墨担心,要不看完手上那位病人,她就该过来了。”
房门一关,何枢看向君澄境,还没发声,对方便抢先开口:“你背得起他吗?”
“啊!?”何枢懵了,“我、我……”因着师兄的示意,他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应该、应该,背、得动吧。”
一边将“那头猪”架上师弟的背,君澄境一边嘱咐道:“你背着他上街头等着,我随后到。”
挣扎到最后,何枢如潜力爆发般使劲一颠,终于让那庞然大物彻底离开地面,使其完全覆在了自己身上,“师、师兄,这是干嘛呀。”
“照做就行,一会来不及了。”君澄境不由分说,直接打开隔间门,快步朝柜台方向走去。
何枢却尚在原地踏步,“不是,师兄,我还没好呢,什么来不及了呀——”伴着嘟嘟囔囔一阵牢骚,他总算在迈开第一步后,进入了应有的状态,像风(疯)似的,猛冲出了医馆大门。
不少人的目光都随着那道黑影迷离了一瞬,略为惊诧的神情仿佛在问:“什么东西过去了?”
见他们一个急匆匆地往外,一个神色凝重地向柜台走来,小至深感不妙,“境师兄,出什么事了?你的脖子——”
君澄境抬手打断了他第二个问题,像不允许有任何废话:“那人突发急病,须用特殊疗法——给我一包巴豆霜。”
面对他那雷厉风行的样子,小至只觉一种发自心底的慌乱,根本无暇多想,立马照做。
拿到想要的东西后,君澄境便出了门,边走边抬头观了一下日影,脚步不紧不慢。
何枢气喘吁吁地等在街边,背上的那座“大山”衬得他原本高挑精干的身材在此刻看上去,竟略显孱弱。侧头看见师兄来到身边,他似得了某种安慰(又或是监管),神情不再像先前那般“狰狞”。“师兄,我们到底是要干嘛,你倒是说句话啊!我才不会在这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你在找什么呀?”说着,他跟随身旁那人的目光向前方张望,似试图靠自己找到所有问题的答案。
“要是和你说了,你的动作怕是就不能这么麻利了。”君澄境时时注意着前方道路的情况,心不在焉地说。
“不会的不会的,你叫我干什么就干什么,绝不会有一丝怠慢。”尚不明就里,何枢就直接斩钉截铁地对其进行了反驳。
他捯了口气,才接着说:“师兄,你是要将他送去哪里吗?哎哟,那样体贴干什么嘛,依我看,就趁他眼下无知无识,将他身上衣裳全扒了,扔大街上!谁让他方才那么作贱你的!”光是想想就觉解气,何枢露出了自以为前所未有过的、非常可怕的“放肆坏笑”。
看见他的脚已经开始打软,君澄境不动声色地用双手扶住了曾珀的后背。“小崶啊,这是什么馊主意,你晓不晓得名声这东西有多重要?做任何事情前,都要先想它将会招致什么后果。”
“师兄,你还顾及他的名声呐?!”何枢的神色和语气皆深不以为然,外加几分匪夷所思,“你和师父师叔不是常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我说的是医馆的名声。”对于他这反应,君澄境略显嫌弃,不耐烦道,“青天白日的,我们把人衣服扒光还将他扔街上?见到的人会怎么想?且你又是怎么想的?要是他醒了回来找我们,那可就不是我们占理了,还会给医馆百年口碑泼脏水。”
见自己那为过嘴瘾而出的“主意”直接引来了一番教训,何枢不忿地噘嘴,咕哝道:“那就只有好生伺候,安顿妥帖,以冀他能消停,不回头找我们麻烦啦?”
君澄境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要人家因你的好而‘消停’,这可难啊~弄不好还会适得其反,使其得寸进尺、变本加厉。遇上这种境况,这种狂蛮无耻之徒,可别想着以德服人,当以‘力’服人,与其委屈自己宽和以待,妄想让他敬你,不如“将心头的那把刀”(忍)转个向,让他怕你。”
他一番话还没说完,何枢便可谓惊喜地抬起头,脸上是充满期待的坏笑:“哦,师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