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一片哀嚎,准时准点下一个任课老师踩着铃声走进教室。
“上课!”
“老师好~”
……
“时琛,一起吃中午饭吗?”
时琛抬头,笔掉在桌面上:“你们去吧。”
“你喊她干什么,人家都不想搭理你。”同行的女生把她拉到一边说,“赶紧去排队吧,等下没饭吃了。”
“不是,你忘记夏茨怎么说的了?”旁边的女生连忙捂住她嘴巴,互相挽着手走出教室:“拿人家手软,起码做事要有点底线。”
“她都不在,再说全班三个星期的奶茶钱,除去人家有钱没地方花,我只能说夏茨真把她当朋友。”可惜教室门其实并不隔音,再加上两人下楼梯的速度很慢,谈话的内容全然被她听到。
“你们可能是有钱没地方花,她爸妈在她初三的时候就停了她卡。早中晚餐都在学校解决,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生活费,比我们还穷。当初她一个人在外面偷偷帮亲戚干活,被我们看到才知道。”
“亲戚干活能有钱吗?没想到她那么惨。”
“嘘~”女生拉着她的手加快了步伐,脚步声在安静楼梯间格外明显:“当然没钱啊,我听我爸说,好像是她家亲戚的小孩看不过眼了,偷偷攒下早餐钱给她的。不过后来那一家子被人恶意陷害全死了……”
时琛好似没有听到,手里的动作不断重复,时针再次转动一圈。
手中翻开过的书籍渐渐堆满了课桌,试卷更是一摞接着一摞分类交叉放在地面。
下午上课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全身心投入进去后,再次清空大脑,天色早已暗下。
胃里一阵翻滚,时琛死命压下自己的疼痛,钻心的痛感使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
笔尖在纸面浸湿,留下一滩黑色的墨水。
嘀嘀嘀——
“谁的闹铃忘记关了?吵死了不知道关一下啊!”
“这不是坏了吗?谁不想关掉睡觉啊!下午就那么点时间。”另一名男生噔一声把闹钟拍在桌子上,大声吼道:“你要嫌吵出去睡。”
“不是,有必要吗?就叫你关一下怎么了?”
他把椅子往后推,后桌的人被吵醒:“有病?”
“你有病。”
就在片刻工夫,吵得不可开交。
教室里混乱一片,课桌随意压倒书籍。
高塔下万千生命如废土一般沉浸在暗无天日的囚笼。
各种肮脏不堪的语言从最纯净的少年口中吐出,双手的伤痕沾满血迹,象征着人类智慧结晶的书籍被印上无数漆黑的脚印。
“你们干什么呢!”
老师的声音从后门响起,她奋力想要去分开暴风眼中的学生,却被两边围成的圈圈人海阻拦。
此时,时琛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着一切,她不是局中人也没有义务为别人负责。
耳朵里无限次回放录音带里的英语单词,手中试卷不再停止。
密密麻麻。
推下高塔。
教室门被关上,她走出教学楼沿着跑道,暗紫色的天和晶白色的细粉占据了视野的全部。
在没有遇到她之前,时琛的生活一直是如此。
直到夏茨的出现,让她无法装傻,不得不去面对未来。
固执和自私是学生的通病。
而情感的封闭恰巧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偏偏在这么一个集体里,出现了一个人。
不动声色把一身的傲气传给每一个人。
于是太多的人被她感染,就连时琛也没有例外。
这种东西自始至终都是会上瘾的。
风雪散尽——
所有人不可避免的走向最终的结局。
失去的复调在某个时刻再次上演——
第一次,时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十几年来唯一一次的情感宣泄,憋了太久太久。
她本应该是无情。
本应该是一个坏到骨子里的人。
她做了很多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她甚至无法共情自己。
她是深渊,是疯子。
她活得越来越像她的父亲和母亲,她成为了自己最厌恶的人。
她也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