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重男轻女的情况挺普遍的,但到我爹妈这地步的真少。小时候上学,平时我一要钱,我妈就找茬跟我发脾气,唠唠叨叨个不停,我爸听着烦,一心烦就让我退学。我也不是为以前的自己找辙,但任谁有这种家长,性格能正常?”薛青气鼓鼓的。
乔若给她续了一杯茶。
“反过来,他们对我哥呢,我妈是能给她宝贝儿子扛刀,我爸是要钱给钱,要人脉给人脉,我哥要开工厂的时候,我爸已经跟我妈离婚不少年头了,也是一个波澜不打,当下就跑去汇钱过来。我其实早就想过干个体,跟我爸一提,他说我有病,让我老老实实等着嫁人,别老用烂糟事儿烦他。”
这种话题,乔若不方便附和,只能往别处扯,“说起来,这次你爸居然没回来,我挺意外的。”薛盼那个爹,在小说里从来没有正面出现的戏份,只交待这人经商有些能力,人脉很广。之前她一直在提防这人回来,结果并没有。
“回来什么?”薛青的怒容转为似笑非笑,“在外地结婚了,又添了个儿子,我哥已经被晾起来了。”
“怪不得。”乔若拿给薛青几颗红枣,“来,小可怜儿,吃些红枣有好处。”
薛青笑得微眯了眼睛,“现在我不可怜了,工厂到了我手里,我爹妈不管跟我闹不闹,心里都气得不轻。到明年,我就实行股份制,把工厂变成大家伙儿的,接茬气他们,到时候你带资源和技术入股,占大头。”
乔若笑出声来,“我哪儿来的资源和技术?”
薛青小手一挥,“我说有就有。这事儿必须听我的,不然我赶明儿就去厂里作死。”
“敢。明年的事儿明年再说,目前乖乖学习、赚钱。”
“嗯!”
第二天早上,乔若吃完油条豆腐脑,把贝之桃喜欢的灌汤小笼包和小米粥送到书房。
贝之桃正在学着做表格,见到乔若,绽出大大的笑容,“姐姐可真好。”
“喊你好几次,总说等会儿、等会儿,每天都这样吗?”乔若放下餐盘,拍拍她的头。
“没有,今天怎么也鼓捣不明白,有点儿上火。”贝之桃扯住她衣袖,“正好你来了,教我。”
“行啊。”乔若站在一旁,听她说出遇到的问题,一面俯身演示,一面用最简单易懂的言语讲解,末了问,“明白没有?”
“明白啦!”贝之桃精神抖擞起来。
“先吃饭。”乔若说,“阿姨特地给你做的,要是别的也不会一回回喊你,可这包子熟了,不能总在笼屉里待着。”
贝之桃逸出欢快的笑声,边吃边叹息,“真幸福。”
“这才哪儿到哪儿?”乔若坐到桌案对面,“学着用电脑是不难,但你的速度也忒快了,是不是之安教的你?”
“是,蒋家奶奶的书房里面,也是什么办公设备都有,她平时教了我姐姐和两个同伴很多知识,现在我姐姐能替她处理不少事情。”
“我就说么。”
“那也不准不管我,我姐姐不懂教人的方式,有时候说话云山雾罩的,我说她玩儿深沉,她说我被你惯坏了,恨不得不过脑子就把知识揣兜里。”
乔若忍俊不禁,等眼前的小妞儿吃饱喝足,端着餐盘送到厨房,然后开车出门。
没料到,出门就有热闹可看,乔若降下车窗。
蒋向东站在租住的院门外,拎着一把笤帚。
一对男女愤愤不平地抱怨着走远,留下同来的权静静。
那对男女是权家请的说客,昨晚来了一趟,劝蒋向东接权静静回来,蒋向东直接黑脸送客。
权家听说了,干脆请他们赶早把权静静送回来,劝着夫妻两个别再闹腾即可。
但谁都不知道的是,蒋向东对权静静的恋爱脑已经成为过去,看到她除了愤怒暴躁,再没别的,这一大早,已经又跟权静静吵了一场,末了摔了茶杯,拎着扫帚把三个人赶到了门外。
此刻的权静静,自知娘家没法儿指望,回去只有受气的份儿;蒋向东这模样,明摆着是恨上了她,不离也得离了。
结论是,她得把自己名下的钱拿到手里,这也是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手里只有钱包里的三四百块,想什么都是白想。
“拎着东西吓唬谁?有胆子你就打我!”在外面呢,权静静自然不怕蒋向东耍横,“赶紧把我的证件存折什么的给我,你没权利扣在手里。”
“我没权利但这么干了,谁能把我怎么着?”蒋向东冷笑,“赶紧报案,我倒要看看这么做有没有犯法。”
权静静回以冷笑,“你再跟我混不讲理,我找街道办、居委会、妇委会。不是不要脸了么?谁陪不起你?”
“好啊,快去请,找个会堂开个大会更好,我正好跟大家伙儿念叨念叨,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蒋向东的语气满含憎恶。
“随你怎么说,我有什么好怕的?傻子都明白,很多事不是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你那时候跟交际花有什么区别?只不过环境不允许,你只能偷偷摸摸勾三搭四而已。交际花可不就是想什么不是什么,想跟的人死活瞧不上你,就我傻,做了大半辈子的冤大头,捡了双破鞋一穿二三十年!”
权静静气得脸煞白,恨不得手里有把刀劈了他,“蒋向东!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
乔若讶然失笑,想着权静静真够有本事的,居然把枕边人对她的滤镜作得碎成了渣。蒋向东亦然,生生把原著里端了一辈子贵妇款儿的人逼得要当街撒泼了。
坐在车里看热闹是挺舒服,但太显眼了——已经有邻居往这边赶。
乔若只好发动引擎,轻轻摁了摁喇叭,请那两口子注意避让。
权静静扭头看到她,心里一动,当即站到路中间,张开手臂拦路。
乔若颈子一梗,不得不停下车,却是怎么也想不出,对方有什么意图。
权静静赶到车窗前,满脸迫切,“你离婚请的哪位律师?我要走法律程序,跟蒋向东打离婚官司,请你帮帮我。”有律师出面威慑,就不信蒋向东还敢扣着她名下的存款。
蒋向东往前两步,看清车里的人,扬声说:“乔若,她背地里提起你,从来不叫你的名儿,张嘴闭嘴的疯子。要不要帮这个东西,你可要考虑清楚。”
权静静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拿这种事拆她的台,“你……你哪儿还是个人?女人都不会像你这么说长道短的,真是天生的碎嘴子、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