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休门军内部传开了,说是之前宋辰安命人分发下来的解药有问题,现在有了新的方子,可彻底治好他们的癔症。
只是说起这献方之人的姓名时,有些讳莫如深。
说来也是稀奇,这陆六娘刚被岛主带到休门时,岛上没什么人看得起她,所以自然也没多少人见过她。
平日里大家忙得很,谁会上赶着见一个教坊女?所以大家对她的样貌一直停留在有印象,但印象不深,记不清轮廓的阶段。
后来大家都在传她是良主遗女,这倒是引起了许多人的兴趣,引了不少人冒头去瞧,自然也瞧清了她的样貌。
不过上面没明确发话,她的身份也一直没被正式公开,就知道此女很得岛主器重,曾亲自带在身边授课。这也导致了他们对这赵氏遗孤的身份半信半疑。
可后来又有传言出来,说是良主赵嫣没死,只是蛰伏在北地,这陆云笙随后也去了北地,这下他们才渐渐回过味来。觉得这些传言八成都是真的。
直到前不久岛上借了陆云笙的身份起事,大家也渐渐默认了她的身份。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身份便算坐实时,又出来一位赵氏嫡支,一下子把大家给弄糊涂了。
西边营帐边上两个兵卒一人捧着一大块药饼大口嗅着,一边说着闲话。
“听说这解药还是主上奉上的。”
“什么主上,早不是了。”
“为何?”
“你不知道啊?军中早传遍了。”他左右看了看,神秘道,“西凉那位才是正支。”
“竟这样!那这解药?”
“放心,这次定是真的。”
“可解药咱们之前不是早服过了,还是公子亲自赐下的。”
“呸!假的。这宋辰安一门心思匡扶皇室,却是连咱们的性命都不顾了。不知何处寻来的假方子,哄着咱们喝下好为他上战场厮杀拼命。”
对方一锤腿,“公子他....怎好如此!”
“就是说。这自打赵家那位亮明了身份,咱们休门人人自危。谁都知道,这慕容氏刚愎自用的很,连岛主的话都不大好使了。你可听说了?跟了岛主半辈子的云山主都险些被这慕容业赐死。眼下被罢了官,丢到行伍中,和咱们一样天天熬日子呢!”
“自是听说了,可怜他老人家一把岁数,还得和咱们一样扛刀拼杀。”
“欸,谁说不是。”
“我可还听说了,不只云山主,连同云家其他有能力的几个儿郎,都被赶到前面三营去了,连小小军需官的职位都给罢免了,云家可是大族,在南方有半数的矿产生意都是由他家主导的,这日后军需......”
“不止军需,云家可还有儿郎们在前线奋战呢,如此,当真是有些过了。”
“可不?好在多亏了陆大人说情,不然云山主的性命不保,休门军岂不乱了套?”
“说到这前主上,倒是很有本事,青州军带的那叫一个齐整,打青州一路过来,我见连百姓一根菜苗苗都没碰过。我前些天和一青州兵聊,说是他们来出征前,早提前月余家中就分得了耕地,即便他人回不去了,提督府也会发不少抚恤金,够一家老小几年嚼用了。”
“咱们要是也能入青州门下就好了,这都三十几年过去了,皇室人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要不是家中老娘逼着,身上牵机催着,谁愿意扛刀来这儿。”
“谁说不是!这解药怎么一股子怪味,当真管用吗?”
“我也闻着一股子怪味,不过总归是和常见的疗法有所不同才是正理,你想想若真这毒这么容易解,咱们怎么可能遭这些年的苦罪。”
“倒也是,闻吧!使点劲,今晚放到床头睡一觉,许明日起来身上就轻快了。”
突然迎面碰上一位姑娘,脸上缚着面巾,身形高挑,不是青州军陆提督又能是谁?
忙站齐整了,敬重道:“陆大人好!”
云笙笑了笑,伸手将面巾掀开一角,“诸位将士,辛劳了。”
两人走过去还在回头望,“这陆大人比在休门时瞧着更美了些。”
“美是其次,主要心善,盼有大福才是。”指了指中军大帐的方向。
眼下他们比任何时候都希望将来坐上这皇位的人是陆云笙而非慕容业。
他们这些兵卒是休门人不假,但毕竟是夏室第二代人了,这些年生活富足,嫡支庶支的,早不在他们心上了。不管谁,只要能让他们安安稳稳过日子,对他们来说就是英明的君主。
都走远了,还能隐约听到他们一人的话随风送来,道:“说起来,她也算咱们半个正主,比里头慕容氏那位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云笙看着二人渐行渐远,转身回了陆清漓营帐中。
陆清漓是个聪明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早乖乖跟着云笙的人北去了,蒋桓和未央、映月三人留下来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