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当时她二人便相认了?若如此,这赝品见过真正的解药方子,倒也不足为奇。
他此刻强攻皇城正是用人之际,休门人又足足有十万人之数,若当真因此毒全部佘于此,于他确是大不利。
他抬起头,眼光闪烁,“是吗?何处不同?”
陆清漓知道陆云笙教她的话奏效了,这慕容业果然开始上钩。
“此药还需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
“蛊虫。”
宋辰安朝她看过去。
慕容业指缝也紧了紧。
蛊虫的事,陆楷瑞这厮与他说过,但他二人心思各异。一直以来又是各取所需,所以这人口中的话也是真真假假,让人既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陆清漓却没有顺着往下说,而是另起了个话头继续道:“北渊边衅,西域各方也蠢蠢欲动,贺文道现在忙着应付这些,怎么可能听从明熙召唤班师回朝?除非这人重皇权胜过重百姓,可据在场诸位了解,此人是否这种人?”
众人没有反驳。
陆清漓又道:“所以咱们这场仗,依我看来,只要能坚持下去,此战,必胜。”
她这话说的笃定,又是在场诸位愿意听的结果,所以一时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慕容业和赵雪也不例外,赵雪甚至随手指了一侧的座位让她坐。
不过陆清漓知道自己这场示好还远远没说到根上,故而拜谢坐下后继续道:“而若想坚持,人才自然不可或缺。云山主议主妄语,该杀,但杀了他,云家一门上万人口必然新生二念,这岂是新皇想看到的结果?”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陆清漓道:“以罚代杀,降他尊位。”
“怎么罚?”
“驱他入营,与众将士同食共住,一来鼓舞士气,二来嘛,也杀一杀世家们的傲气。”
若攻城成功,新帝登位,这休门七族自然也算实打实的世家了,所以陆清漓这话显然和慕容业原本的主意也算不谋而合。
慕容业似乎真的听进去了,但他显然更对另一件事感兴趣,“你方才说,少了一味蛊虫的药引,那药引是否在你手上?”
陆清漓眼波流转。
这六娘说的还真对,这事还真得抛砖引玉,她抛出一句话,等着慕容业来接才可。若是她自己急于一口气倒出,只怕慕容业反而会起疑心。
眼下他自己急于知道,说明他对陆楷瑞并不全然信任,多半不会将此事透露给他求证了。
“在我手上。”
“可愿为朕分忧?”
陆清漓心里骂他皇帝瘾还挺大,面上却道:“自然。”
“只是这方子说不清楚,需在大军面前分批展示才可彻底清除他们的余毒。”她故作为难道。
“竟这般奇怪?”慕容业有所犹豫。
陆清漓挑眉,“新皇就没听过中原的嗅敏疗法?”
而另一厢,明熙帝刚知道了大皇子瞒着自己下诏令贺文道回京的事。
“胡闹!”他似乎病得很重,话也说得没什么力气。
萧衍跪着道:“西域定是西凉人搞得鬼,西凉人目下泰半都在上京外,无法遥控西域诸小国,他们只敢闹闹,成不了气候的。儿臣先前劝您先保上京,让您早些诏贺文道回京,您觉不妥,如今兵临城下,您病了,上京受困,儿臣实在是没了法子。”
陶嘉也响应辰王,“上京不可失呀!”
明熙帝看过去,声音虚弱道:“爱卿是跟着朕一路从幽州厮杀过来的,应当见过饿殍浮尸之貌,上京可失,但边关不可失。渊地从旁策应夏军,势必会遣兵骚扰我边关重甲之所,绝不可令宁北军擅离职守。”
他这个皇帝可以死,但边防若失守,死伤的百姓就不止成千上万了。
所以他很早之前便想好了,决定这场仗自己顶,命人又取纸笔,补了一封新的诏书,快马加鞭送往边关,再三勒令贺文道必须死守夹关要处,绝不可擅离职守。
辰王还欲再劝,陶嘉却朝他摇了摇头,意思是皇上心意已决,多劝无果。
出来后萧衍问陶嘉道:“父皇执意不肯让贺文道回京,除了担忧边关,是否还有其他顾虑?”他虽然敬重父亲为人,但涉及生死,他不觉得明熙帝真的能这般看得大开。
陶嘉却叹口气,“他与贺文道中间有些细微纠葛,如今山河飘摇,不想欠此人更多了。”
辰王不解,想问的更清楚些,不过陶嘉显然不想多说,碰上迎面而来的李川穹,两人相约去战前督战去了。
萧衍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