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掀裙摆交腿坐上石磨,执鹿鞭的右手压在左腿上笑道:“当真还有漏网之鱼。将她的头抬起来!”
那女子被抓着发髻抬起头时,云笙看清了她的脸。
“芳蔼?”她轻口道。
对面也问出了口,“你也是这村子里的人?”霍长陵上下打量她一眼,嫌弃道,“就是岁数大了些。”
转向她身后,“你们几个拉进去问问,看看可有兄弟要她。岁数大是大了些,但好在尚有几分姿色,年岁这么大,应当也嫁过人,玩弄起来想必比那些青涩的家雀儿要更有滋味些,若是没人愿意碰她,养着也是费口粮。”
从碾上跳下,转身冷道:“直接杀了埋了便是。”
说完便想想走,不妨身后的芳蔼突然开了口,“小人芳蔼,乃明公麾下死士。”
霍长陵停住了脚,重新转过身。
而一旁的邓冲抬起头,明显神色开始不愉。
霍长陵走近她,从头到脚将她又看了一遍,问道:“你说你是陆楷瑞的人?”
芳蔼说是,“殿下南下是为了替姜太后寻获绡珠,以碾碎冲服达成延年益寿、养容长生之效,奴婢说的可对?”
她替母后南下寻珠的事极为隐秘,只有太后身前的几个心腹才知晓,巧了,陆楷瑞还真是其中一个。
若非她的主子告诉她此事,她应当也不会将绡珠的功效说得这般清楚。
芳蔼见霍长陵开始将信将疑,趁热打铁道:“小人并非被殿下您的人抓住,而是自愿现身的。”
霍长陵将目光转到她一边的属下身上。
“是,小的们本来并没发现她,是她自己跳出来,说什么与明国公有旧。”
霍长陵:“本宫南下采集绡珠,事虽隐秘,但朝中之人若有心去查,也未必不能得到些蛛丝马迹。”
芳蔼顿了一下,“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霍长陵看了邓冲一眼,向前走了几步,不耐烦道:“就在这儿说。”
芳蔼笑了笑,看了一眼身旁悍匪,再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绳索道:“就在殿下眼皮子底下,我一个女人何须这般缜密。”
霍长陵想了想,也是,于是挥了挥手,让人将她身上的绳索解了,只刀刃还在。
芳蔼将手伸到袖中。
“你做什么?”周围的悍匪立刻提高了警惕,只听刺啦几声响,旁边的几人也亮了刀刃,霎时全抵在了芳蔼脖间。
芳蔼抬起头,目光丝毫无所畏惧,慢慢从袖子里掏出,掌心赫然多了一封折起来的信纸。
“呈交殿下。”她低头伏身。
霍长陵示意下属拿上来。
看完后,脸上峻色稍除,“把刀拿开吧!”
芳蔼:“多谢殿下。”
霍长陵:“若非看在母后面上,本宫绝不会给陆楷瑞这个脸面。”
芳蔼笑了笑,丝毫没有感激之色,只道:“亦多谢姜太后。”
霍长陵本来已经转过身去,听到这句皱了皱眉,又回过头,“方才我便发现了,你一口一个姜太后,陆楷瑞早在四年多前便带着亲兵降了我们大渊,他自己都从南邺人变成了大渊人,怎么,你这个他麾下连姓名都不配提及的死士竟还幻想着自己要为南邺尽忠不成?”
一旁邓冲不屑道:“果然是婊子无心,人都到了我们大渊,还想着前尘往事呢!”
芳蔼没有否认,只不卑不亢在那站着。
霍长陵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说心里话,她对这主仆二人还真有点好奇。
这陆楷瑞当年降北,本遭到举朝上下一致反对,尤以皇弟座下的那起子文臣跳得最欢,是母后力排众议,以一己之力说服了朝堂上下,这才将人接到了大渊。
人是到了,心到没到,就不知道了。
邓冲见霍长陵兀自盯着那女人也没说话,自以为猜到殿下的内心,看向芳蔼道:“陆厮蛊惑太后,祸乱朝堂,无寸功却被受封明公,我渊人如此赤诚以待,他却仍存向邺之祸心,实在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