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闹时村子里的其他人不知道怎么了,像是脑子被种了蛊,非说石神既信任了爹爹,她闹着要搬出去就是对石神的不敬,到最后还将自己臭骂了一顿。
后来她索性也不管了,直接搬去了阿翁那里住。阿翁那里有好多书,她可以每天看不同的内容,也是从那里她学会了针灸,学会了配药,增长了好多她从来都不知道的见识。
可惜阿翁没留多久,还是去了。
崔柳又有些潸然泪下,“爹爹确然不该的。”
都是愚昧昏聩惹的祸,云笙叹口气,“好了,不说这些了。”打断她道,“就这个方位吧!从这个角度看前面的磨坊是有点费劲,但眼下他们人多,咱们也不宜跟得太紧。等再等....两个时辰吧,那会天色也暗下来了,咱们再悄悄绕到磨坊后面去。”后面有大量的植被包着,比这里还要更隐秘些,位置还更近,看得更清楚。
隔着若隐若现的炊烟,云笙看到这拨悍匪大约百人,个个虎背熊腰,人高马大。
他们分了很多小组,三五成群,不是在巡逻,就是在聚众饮酒取乐,除了甩鞭催促崔家村的女人出来服侍外,还架了明火烤着鹿肉和山鸡。
“倒的确很贪嘴。”云笙看到他们连为幼儿酿制的乳酪都分外喜欢,应当是之前没怎么吃过,觉得新鲜。
罗纲说得对,这些人看着的确像北渊人。
入夜,天空的星子眨眼,群山隐匿,成了一幅浓墨重彩的宝画。
云笙猫着腰站起身,抖了抖腿,麻得几乎站不住,但好在腾挪片刻终于能动身了。
指了一下磨坊后面,“咱们现在过去。”
众人跟在她身后,在大树和杂草的掩映中一点点挪,待到了目的地刚想松口气,突然半人高的杂草后面有人呼痛,“滚开!踩死小爷我了。”
云笙吓了一跳,后面亲卫也一时亮了兵刃。
“谁?”
杂草后钻出个头来。
云笙细打量一下,“你不是昨晚.....”
“正是在下。”
转过头朝一旁的崔柳道:“这位娘子,你踩到我脚了。”
“啊!”崔柳脸一红,急忙后退了半步,“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在这儿?”云笙问他。
这人正是之前在客栈收留他们的那位侠士的属下。
云笙这一开口,后面几个亲卫也收了刀。
云笙蹲下来问那小哥道:“说吧!你们来这儿做什么?”这崔家村现在就是龙潭虎穴,这群人不但不避,还找到了这儿,定然有所图。
有所图不假,但主子严令再三,不让陆六娘知道。
“哪能!巧了,就是巧了,出来赶路正好误闯进了这里。”小哥否认道。
隔着半人高的草丛,云笙看他脸看不真切,一如昨夜在那客栈,见他脸上似乎起了皮,下意识便伸出了手。
撕拉一声。
云笙看看手里的面皮,再看看眼前这人,恶狠狠将郎林拽了过来,“你们他妈的究竟想干什么?”郎林出现在这儿说明昨夜收留他们的人就是蒋桓。
蒋桓这个时间点不在上京,也出现在北上的路上,云笙不觉得是巧合。
“跟着我做什么?”她又添了一句。
郎林被吓了一跳,印象中陆家六娘不是个走下三路的人,脸上尴尬色起:“姨娘,别,别生气嘛!”
“姨娘?”崔柳眨了眨眼。
云笙一把将郎林摁进草丛,袖子里的刀刃比草身弯腰还快,“这个时间真是看你一眼都嫌碍眼,你们主子呢?”
郎林心道,还好,还好,还记得他家主子,这说明姨娘对他家主子还旧情难忘的。
郎林整理一下自己鬓角被扯到的碎发,不紧不慢道:“姨娘放心,姨娘想办的,我家主子已经在为姨娘处理了。”
脖颈一凉,一缕发丝随风飘过眼前。
“再敢喊我姨娘,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郎林虽然会武,但也架不住被人转瞬刀抵下颌,他刚才以为云笙只是吓吓他,眼下刀刃翻飞,将自己头发割了下来,这才觉得后背发凉。
这陆姨娘同之前好像大不一样了。
郎林态度恭敬起来,语无伦次说着:“是,是,是属下造次了,请陆大人高抬贵手,我再也不敢了。”
云笙这才将短刃移开。
“说吧!你们想做什么?”
郎林拍了拍胸口定定神道:“那房掌柜偷拿了陆大人你的体己,我们主子说你的东西绝不能落到那群腌臜臭匪人手里,所以得想办法将东西拿回来,此其一。其二就是,这群悍匪为祸乡里,得想办法除掉,不然等您南下归来,还是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