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管外面哭天抢天,转身往室内去了。
到了正西墙前,手伸进帘幔后面摸了摸,只听轧轧声响,竟分出一间暗室来。
太监拿着烛台慢慢走进去,细长的嗓音在这四面空荡的房间内响起,分外悚然,“怎么?小姐还没想通呢?”
虞冰妍被褪了外衫只着一身中衣,披头散发,光着脚就站在地面。两条手臂被锁着,洁白的腕口套着拇指粗细的铁环。
铁环两头连接狭长的铁链,各自楔入两旁一人高的横木中。
梁英踱步到她面前,将她口中的白布取下,伸手抚了抚她柔软的青丝,温柔道:“你以为你发出声,便会有人进来救你了?”
突然眼神一厉,阻住她细长的脖颈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啊?凭什么瞧不起咱家?”
虞冰妍听到声音艰难抬起头,目光木然盯着梁英好一会儿,脸憋的通红,突然正过脸狠狠朝他唾了一口。
梁英距离她不足半尺,这口水自然正正落到他面上,也不恼怒,松了手,拿出帕子揩干净脸,后将帕子一丢。
坐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啜了一口道:“小姐还等着那陈世子来救你呢?当初他逃为了出城,不惜将你抵给咱家,他人,你这辈子是见不到了。若是小姐能想通,有朝一日许能光明正大见到自己的兄长也说不准,他眼下可是你在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了。”
说到虞楦,虞冰妍枯竭的眼珠动了动。
梁英见她有所反应,又到了她跟前,捏着她的脸道:“这身子都是咱家的了,还在这儿装什么冰清玉洁呢!”
突然神态凛然,手上也加大了力气道:“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咱家今日损了多少心腹?嗯?”
虞冰妍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但她早做好了必死的决心,连挣扎也不挣扎,慢慢闭上了眼。
两行热泪滚下。
梁英被这泪烫得手一哆嗦,像是突然回过神一般,急忙脱了手,惶恐捧起她的脸放在自己胸口道:“咱家错了,小姐,咱家不该又打你,咱家说过要好好对你的,是咱家不对,你打回来,对,你打回来。”
握起她的手在自己脸颤颤巍巍拍了三下,哭得不能自已,“冰妍,咱家是真的喜欢你,你从了我好不好?咱们一起到皇上面前去求圣恩,让他给咱们赐婚,咱们做一对神仙眷侣,快快活活的,好不好?好不好?咱家向你保证,只要你肯光明正大站在咱家身边,咱家再也不打你了,再也不打了。”
虞冰妍如看伥鬼一般看着他,只觉被他触碰过的脸恶心至极,可恨自己手脚被牢牢捆缚着,不然她定然先杀了这畜生,再在自己脸上划上两刀。
梁英尤在自怜,眼神也跟着怅惘,“咱家还记得十五岁第一回见你,我被干爹罚跪在廊前,那日雨寒风疾,你跟着虞太傅进宫,让小厮将自己的伞送给咱家。隔着珠帘雨幕,咱家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爱与欲。这些年咱家找了无数和你眉眼相似的女子,可那事过后,咱家只觉无尽空虚。”
他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了,用额头轻蹭着虞冰妍的鬓角,“咱家便知道这一辈子只能小姐你一人来满足。只有小姐才能让咱家彻彻底底地疏解。”
虞冰妍嗓音沙哑,咬牙切齿:道:“阉狗饿贼,我虞冰妍在此立誓,这辈子即便我要进地狱,也必先拉着你一起。”
正辉堂后的正房,拍门声响起。
云笙整理了一下湿润的头发,慢慢走上前,分开门后见羽林卫统领潘凌儿带着数十羽林卫站在门外,四周围过来不少自己人。
陈牧正在系着腰带,神色焦急,“潘统领,这才什么时辰,什么事不能等天亮再说?”
这陆提督毕竟是女子,潘凌儿眼神不敢乱放,伏着身子,“陆大人,陈大人,请恕卑职莽撞之罪,实是别院内发生了刺杀命案,下官追着那贼人到了此处,有下属亲眼见他翻墙入了您的院中。”
陈牧脸色一惊,睡意也没了,转过脸,焦急询问:“大人您没事吧?”
云笙从门内走出来,又背过身将门关好,背着手对潘凌儿笑道:“可有人员伤亡?”
潘凌儿斟酌道:“梁督公殁了。”
霍一舟哼了一声。
潘凌儿有些尴尬。
云笙道:“潘统领看我这里像是有贼子能随随便便闯入的吗?”
潘凌儿目光扫了一圈,这是武将府邸,这里面几乎人人会武,他转过头,“彭骇!”
一名军卫站出来,“属下真的看到了。”
云笙笑了笑,“那便查吧!”
早有下人搬了太师椅出来,大家在这清晨微凉的天气里,排成一圈等着稽查的结果。
半个时辰后。
几组军卫过来,“大人,并没查到可疑人士。”
潘凌儿眯了眯眼,目光复杂看向对面的女子。
他本是京中世族出身,新帝占领了上京后,为确保上京周围土改政策的顺利实行,对他们背后的家族多有打击。
可估计是忌惮着世族们余威,又想扶持人与大都督平分兵权,纠结来纠结去,这差事这才落到他身上,他这差事可以说是许多人的希望,马虎不得。
起身道:“这么看来,便只剩下提督这最后一间房没有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