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陈述语无波澜地说。

连萌嘴角上扬，“希望祁老师会喜欢。”

他会的。

他一定会的。

依照陈述对祁予望的了解，这样下去，别说是喜欢画，祁予望爱上连萌都只是时间问题。

陈述想笑一笑，想给连萌一些积极的反应，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笑不出来。

—

周六，临近午饭时间。

连萌最后确认了画作的状态，见没有异常后，拿了包装纸准备包装。

她刚比好尺寸，余光瞥见桌面上的手机亮了。

连萌顺势低头去看，是孟芊芊来电。

电话一接通，便是孟小姐用一副百无聊赖的口吻问：“大好的周六，你在干什么呢？”

连萌开了免提，手上继续原本要做的事，“包画呢。”

“什么画？”孟芊芊打着哈欠，开口问了之后，自己又想到了答案，“海边那幅？你完成了？”

连萌“嗯”了声。

孟芊芊连声道：“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连萌闻言，拿着包装纸的手顿了一下，“那我打视频给你。”

两人视频接上。

孟芊芊先让连萌退后一步给她看整幅画，然后又要她向前一步给她看其中细节。

等她终于看完后，孟老师故作深沉，发表评语：“不错不错，水平还在。”

连萌笑一声，“正好最后给你看一眼，它今天下午就要被送给别人了。”

“又有人问你要画了？”孟芊芊想到了最常见的一种可能性，并且见怪不怪，这不过就是美术生的日常罢了。

“不是。”连萌对着手机屏幕摇头，眼睛亮晶晶的，“是我自己想送给他的。”

时隔好久，再一次庆幸，还好她有个画画的技能。

孟芊芊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表情和说话语气里的不寻常，“什么情况？你想送的人是谁？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可就要亲自上门审问了。”

她话都说成这样了，连萌还是嘴严得很：“先不告诉你，等八字有一撇了再跟你分享。”

孟芊芊还要纠缠。

连萌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强制说再见：“不聊了不聊了，我到时间去喂小白了。”

“小白又是谁？”怎么又出现一个她不知道的生物。

“小狗。”连萌在挂断视频前，最后回答了这个问题。

留下手机那头的孟芊芊一脸懵——她什么时候养狗了？

—

周六下午，连萌出门准备去心理咨询中心时，又在家门口偶遇了正要去事务所加班的陈述。

两个人，一个手里拎着电脑包，一个怀里抱着画。

同时等电梯。

空气太过沉默。

陈述没话找话：“小白中午吃得挺好的，你倒的狗粮全吃完了，水也喝了。”

“是吗，那就好。”连萌边回话，边调整着抱画的姿势——画框跟她肩上背着的小包总打架。

陈述瞥她一眼，“要帮忙吗？”

连萌扯扯唇线，“没事，我可以。”

陈述点头。

进电梯的时候，他突然用平淡的语气问了句：“我能好奇一件事吗？”

“什么？”

“你性格看起来挺社恐的，怎么追起人来这么积极？”

连萌给出的回答，直到陈述坐上自己的车，都还在回味。

她说：“遇见喜欢的人不容易，不想孤独终老，当然就要把握住为数不多的机会。”

所以她克服内心的社交恐惧，也要对自己喜欢的人勇敢出击的原因，是出于对孤独终老的恐惧？

一个更大的恐惧压倒了另一种恐惧，倒是很合理。

只是他以为，她还在专心享受她二十出头的青春，活在少女情思和粉红泡泡里。

可原来，其中竟有如此现实又长远的考虑？

陈述不是故意的，但莫名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