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温确突然放下蚌壳，“这个太有意思了，我要录个vlog纪录一下。”

温确从包里掏出一个类似于相机的设备，又让李泱举着她的小镜子对着自己开始补妆，温确骨相优越，只是稍稍打了个口红提气色，上镜就已经很好看了。

李泱耐心地等着，看她把口红放了回去以为终于可以开始了，温确又从她小小的包里拿出一个折叠梳子，给自己扎了个清爽的马尾。

“好了。”温确把录像仪调好参数递给李泱，“我没带支架，你帮我举着。”

李泱被委以重任，郑重其事地举着录像仪对准温确，手都不敢抖一下。

而温确自从出镜后，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她挑了一个最完美的角度蹲下，露出纤长的脖颈，声音也比平日里更加甜美：

“宝宝们，猜猜小雀今天干嘛去了？将将将将！我们在海边捡到了几个小蚌壳准备开珍珠，据说每一颗珍珠都是月神的宝石，是月神的眼泪滴到蚌壳里幻化而成的。点赞收藏，给小雀增加好运哦~”

温确录了一条起身检查，看到回放后皱起了眉头：“你要把设备举高一点，这样才显得我头比较小。……对，就是这个角度才好看。”

温确手把手教他，李泱学得比高考的时候还用心。

男人学习能力很快，一会儿就上手了。温确把小刀卡在蚌壳的缝隙中间，轻轻转动了一圈，蚌壳就松开了口，温确迫不及待地扒开蚌肉，但里面没有任何异物。

她有些失望：“看来我的运气不是很好，不过也不是每一个蚌壳都孕育了小珍珠，我们来拆另外两个吧。”

可她撬了接连三个蚌壳，也没有一颗小珍珠，温确沉默了。

李泱怕她伤心，赶紧哄她：“没事的没事的，我明天早上多捞几个，全部给你开。”

温确没理会他，自顾自地从包里把那颗小珍珠藏进开过的蚌壳里，然后把蚌壳原封不动地合上。

温确：“再录一条。”

李泱听话地重新打开录像仪，温确调整了脸上的表情一点儿不见失落：“哎呀，前面两个都没有呢，小雀会不会倒霉到底呢？”

温确故作忧伤，紧接着，她突然惊呼了一声：“呀，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会不会是小珍珠？！”

温确打开了刚刚塞珍珠的蚌壳，表情惊喜又激动，她把那颗珍珠又掏了出来：“快看，我真幸运！”

“……”李泱叹为观止。

温确结束录制后，李泱欲言又止：“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这样骗人？”温确替他补充，“剧情跌宕起伏，我才会有流量，才会赚到钱。”

温确把自媒体血淋淋的真相展现在他面前，李泱正经了一辈子从不撒谎，下意识觉得这是不对的。

“可你上次还说你以后会诚实一点。”

李泱说的是上次舆论危机，有不少人跟着跳出来说温确接烂广，温确事后小小反思了一下，决定以后接广要慎重不然会引起反噬。

温确：“这不一样，之前我接广告有的时候确实没有认真选品。但现在不同，蚌壳里确实能开出珍珠，只是被提前开了出来没录上而已，我重新塞回去又重新开出来本质上也没有错，还能调动网友情绪的层层递进。我就问你，这颗珍珠是不是从这堆蚌壳里开出来的？”

李泱说不过她，但他还是认为温确这样不太好，他喜欢看她真实的情绪，而不是视频里每一步都被刻意安排好的样子。

他也不太懂这些，只是觉得工作时的温确就像戴了一张精美的面具，让人透不过气。

如果温确很喜欢钱的话，李泱可以给把自己的钱都给她花，毕竟自己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于是他提出建议：“如果你赚钱不开心的话可以不赚，我可以养你。”

温确打断他的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工作哪有开心的？只要能赚到钱就好了。”

温确最讨厌男人对她说“我可以养你一辈子”这类的话，毕竟在男人眼里每天给几顿饭吃就算养了。而有些蠢女人为了那句“我养你”放弃了一切，从此失去了所有做决定的权利。

那句好听的“我养你”，会在未来争执时反复出现：

“我都养你了，你还要怎样？”

“我每天辛辛苦苦上班养你，你不知道心疼我还提那么多要求。”

诸如此类。

“李泱，我想你误会了什么。”温确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再抬头时眼睛已经没有了温度，她的话像是粹了一层冰：

“你觉得我为了赚钱才被迫这样的，有没有可能我本来就是那么虚伪，自私自利的人呢？所以你也不用同情我，我没有觉得不开心，相反这样轻松的赚钱我很觉得庆幸。你是一个正直的人那就当一个正直的人，没必要要求我也这样。”

李泱心中慌乱，心中涌出无尽的悔意。温确毫不留情的话语像一把锋利的剪刀，将两人这段时间牵绕着的线一层层地剪开：

“而且我们现在也不是很亲密的关系，就算我们以后在一起了，你也没有权利对我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