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得很快,这会儿只有一些余晖洒落进车里。
“好看吗?”,元锦拿着花簪在李江海面前晃了晃。
李江海笑着点头,“好看”。
“那你帮我带上吧”,元锦这里对着李江海,没有自称本宫。
李江海迟疑了一下,看着元锦,又看着她手里的玉簪,元锦没有等他反应,便把那玉簪塞到了他手里。李江海握着手里的玉簪,温润凉滑。
余晖照进车里,映在元锦的脸上,她看着比平时还没有防备,整个人柔软地笑着,微红的脸颊,满含笑意的眼睛,还有那放松的姿态,看的人为之动摇。
李江海看着她的眼睛,神色也渐渐柔软下来,嘴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见他此状,元锦笑得更开心了,她微微低下头,靠近他,闻到了独属于他身上的味道。
马车摇摇晃晃,元锦鼻尖都是酒味和李江海身上的味道,在这一刻,她感到自己非常接近幸福。
可这前倾的姿势,实在让她有些坐不稳,不得不撑着胳膊,往后挪了挪。
李江海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随着距离的拉开,李江海的神色微微冷静了一些,他眨了眨眼睛,移开了目光。
元锦歪着头,等他为自己插上发簪。
只片刻间,却见李江海摩挲着发簪,起身跪到了自己面前,“殿下,草民乃一介山野莽夫,实在是僭越不得”。
听闻此言,元锦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那你刚才的笑,是何意思”,元锦问的直接。
李江海一时语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直言道:“殿下貌美,草民一时失神”。
元锦哼笑一声,眼里却没有笑意,“既然本宫貌美,先生为何不肯”。
李江海捧着发簪,跪拜下去。如此大礼,只在他们刚进府时,对元锦行过。
“草民一介莽夫,无才无能,实在不配”。
看着匍匐在自己身前的人,元锦悠然冷声道:“先生是不配,还是不愿?”。
李江海跪在地上,声音从他身下传来,“草民毕生所愿,皆是回乡开间医铺,平凡安稳度过余生”,他说的坚定,声音没有什么波澜。
车里静的可怕,只有车帘不断拍打的声音。
良久,元锦的声音从李江海头上传来,那声音是他从没听过的冰冷,“你就不怕本宫砍了你”。
李江海跪着,仍就纹丝不动。
此时的夕阳,已经没入地平线中。马车中的光线暗了下来,元锦靠着车窗坐直,酒意已渐渐消退,她看着面前的人,不屈不挠,态度坚决的样子,心中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拿过那发簪,道:“出去吧”。
李江海走出马车后,靠着车夫另一边坐下。
灵雁看他走出来,疑惑了一下。随后听到马车中一声细微的,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灵雁向车里望了望,隔着窗帘,可以看到断裂的玉簪躺在地上。
盛夏将近,暑气逼人。
公主府中,花团锦簇。
苏柏安已来过府中两三次,元锦静静看着他对自己献殷勤。
“公子还不打算说正事吗”,元锦轻抿了一口茶。
苏柏安闻言,不再顾左右而言他,恭敬起身拱手,一一道来。
苏家果然遇到了麻烦,苏家本是做着木材生意起家,大约半年前,苏家囤积的木材,却大批量出现问题。原本苏家只是以为存放出现了问题,自查很久,但都没有发现端倪。随后,经营的绸庄中,丝绸也出了问题,苏家自查,也没有发现问题。
说到这的时候,苏柏安顿了顿。
元锦越听越疑惑,“先前可有人想与你苏家结好?”,怕不是拉拢不成,来做手脚了。
苏柏安摇了摇头。
“那你来找本宫是?”。
苏柏安抬头看着元锦,眼神中有着几分不确定和几分想隐藏的恐惧。
元锦瞬间明了,“你该不会以为是本宫…”,元锦剩下的话,未出口,笑容里带来几分讥讽。
苏柏安立马跪地,“臣愚钝,万般思绪,却理不出头绪,斗胆请殿下为臣做主”。
听这意思,他也不确定。若是元锦所为,他想请元锦高抬贵手,若不是元锦,想请元锦帮助苏家。
元锦思忖着,苏家有钱,此人这么做,必是为了苏家的钱财,有了苏家的钱财,可以扩大在朝中的实力,甚至招兵买马。太子无需这么做,现在朝中太子如日中天,四皇子元贺是太子的人,一直协助太子。二皇子元祖远,没有这般气魄,这么大的胆量。三皇子元稹,乐于山水,无心朝政。剩下的两个弟弟,尚年少,一直在军中历练,也没有这种机会接触朝堂。这样分析下来,果然,元锦的可能性最大。元启曾说过,太子元卓和这位公主元锦是最像他的孩子,而元锦手中的权利,并不逊于任何一位皇子,甚至,封地的实力,远超过了其中几位皇子。
“那为何是你来找本宫,令尊苏大人呢”,现在还是苏木掌管苏家。
“家父吩咐,臣此次可全权代表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