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锦坐于正位,齐饮一杯之后,歌舞开始。
绕过想要给元锦敬酒的人,她来到李江海旁边。李江海忙起身,元锦拿过一旁的酒杯,“我敬先生一杯,感谢先生救命之恩”。
李江海抬起酒杯,“殿下言重了,这是草民的荣幸”。
元锦命身后的侍女拿过一个木盒子,打开盖子,里面铺满了金元宝。
“这是我的一点谢礼,请先生收下”,说着,侍女便将盒子塞到了李江海手里,一旁的人都睁大眼睛,投来羡慕的目光。
李江海有些不知所措,元锦见他刚要张口,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便转身对众人说:“后院还有节目,各位请自便”。说着,便离开,自己去了后院。
公主府的后院很大,院子中央,早已架起篝火,上面有两只滋滋冒油的烤全羊,正在烤着。府中已有不少人,围着篝火嬉戏开来。
李江海将金元宝装进侍女拿来的口袋里,一边拎在手里,一边走出屋内。
霍青从身后快步跑来,搂住他的胳膊,“你好厉害啊”。
“元宝给我看看,我还没见过金元宝呢”。
李江海将系好的口袋打开来,掏出一个金元宝拿给他。
霍青一边看着一边咬了一口。
这时,院子里的人群更加热闹起来,元锦在中间跳起了舞。
霍青被后院的欢呼声吸引,硬拉着李江海过去凑热闹。李江海不情不愿的被他拽着,刚到后院,就看到了远处人群中间的篝火。
后院的灯,已熄灭,只有那篝火,熊熊燃烧,篝火旁边,只有元锦,一袭红衣在翩翩起舞。
她从篝火中,取出两节树枝,两手各执一支,随着舞步的转换,元锦手中的树枝也舞动起来,在她周身围绕旋转,还回抛撒间,形成一道道弧线,优美又惊险,引得众人一声声的尖叫。
火舞,是边境部落喜爱的一种舞蹈形式,但元锦的舞步,却是中原地区一直流行的商乐舞。
看着那欢笑着,旋转的身影,李江海有些恍惚,似乎想起了什么。
霍青也在一旁拍手惊呼,“殿下好美”。
“还好勇敢”,边说边朝李江海看来。
见他没有什么反应,用胳膊碰了碰他,“你听见没?”。
李江海转过头,“嗯?”,随后又轻轻点点头,但显然,没有听进去霍青方才的话。
霍青无奈,“咳,你这人…”。
李江海看着元锦,似乎又陷入思绪里。
不知多久,霍青凑了过来,小声道:“我发现,你经常盯着殿下偷看。”
随后声音更小了些,“你是不是喜欢殿下啊”。
这句话,李江海倒回过了神,“别胡说”。
“你还不承认,我都看见好几回了”。
“你看错了”。
“不可能!我的眼睛好得很!”。
李江海摇头,“那还是回去给你看看眼睛吧”,说着,便转身往回走。
霍青在他身后,指着他,“你你你…你这人…气急败坏你”。
李江海背对着他摆摆手,一个人往顺安堂走去。
热闹够了的元锦,从人群里退了出来。众人已经开始分着那两只烤全羊,霍青这个馋虫,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终于轮到他,拿了一盘,又帮李江海拿了一盘。
元锦轻擦着额头的汗,看了看人群,没有找到想找的人,倒看见霍青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嘴里还嚼着一块羊肉。想起他整日与李江海在一起,便开口:“李江海呢?”。
霍青见问他话,忙过来,想过来行礼,瞅瞅自己的左手,瞅瞅自己的右手,终于放了两盘羊肉,行礼道:“回殿下,李大哥回顺安堂了”。
“这么早便回去了?”。
霍青点点头,嬉皮笑脸道:“他年纪大了”。
元锦噗嗤笑了出来,点点头,“也是”。
霍青也跟着笑着,“殿下找李大哥有事吗,我回去叫他”,他拿起两盘羊肉,“我正要回去给他送羊肉”。
元锦想了想,拿过他手里的一盘肉,“给我吧,本宫正好去顺安堂有事”。
霍青微微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是是是,殿下”。
元锦走后,霍青还是有些发楞,他揉揉自己的头,殿下要亲自给李大哥送肉?不对,殿下是去顺安堂有事,怎么可能是去给李大哥送肉呢。
李江海回到顺安堂已有些时候,此刻,他正坐在顺安堂的院子中烤着一堆火,火中的那一小条密信,已燃烧殆尽。只是他脑中,还在想着信的内容。
信中有两件事,一是,他的安危,二是,元锦。
元锦遇刺时,伤她的那把刀,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一块青玄铁所制,此刀独属前朝李肃军中前锋李幕所有。被此刀伤者,伤口疼痛异常,伤口也很奇特,似新月,似柳叶,缥缈如烟,看着根本不像刀伤。这把刀在刺杀元锦的时候,粘上了血,血液干涸之后,竟出现金铄的颜色,犹如颗颗金砂在闪动,这是中了血凝散的征兆,血凝散是西域奇毒。此毒因炼制难度和造价昂贵,极其罕见,且症状隐蔽,从血的样子来看,中毒至少已半年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