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刚结束了和马尔福的对话，转身就看见这一幕，朝他跑了过来。他在另一侧蹲下来，扶着哈利，检查着他的状态：“抱歉，教授，我哥哥有点恐高。”

我不恐高。哈利无奈地想。但他实在是太难受了，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噢，可怜的孩子…”

“没关系，教授，我送他去医务室。”汤姆忽然说，“您继续上课吧。”

“他看上去很不好，且你们单独行动也不符合安全条例……”

“没关系，辛斯尼塔教授。”汤姆重复了一遍，“真的没关系，他只是需要点安神剂。请您继续上课吧。”

“汤姆……”

“请您让我去送他吧。”

男孩的镇定和强势令人惊讶，这让她相信他早已习惯处理这样的状况。

“好吧。”她叹了口气，“等到了校医院，请务必托庞弗雷夫人给我捎封信——你确定不需要我同行？”

“我确定，谢谢您，教授——哈利，你能试着面向这边站起来吗？”

哈利迷迷糊糊地被弟弟搀起来，沿着来时的楼梯往下走，感觉一路上被问了很多问题——譬如哪里不舒服，头疼究竟是脑仁疼，还是额头疼。他都一一回答了。他们很快到了最下层的平台，巨幅月相图沐浴在宁静的银辉中，一个熟悉的人影被拉长、投在台阶上，空气中隐约浮动着白橡木的清香。

他们的脚步停在这儿。

“哈利？”

阿不思站在下层的台阶上，惊讶地看着两个儿子。

“爸爸。”汤姆反应很快，“哈利在上边有点…恐高，我送他去校医院。”

“为什么您在这儿？”没等阿不思说什么，哈利就突然冰冷地问。

阿不思怔了一下：“辛斯尼塔想讲凤凰座的故事，请我把福克斯带来……”

“我不明白，爸爸，您为什么非得到这儿来？”哈利推了推汤姆，试图挣开他的手，“您知道这座塔有多高吗，您知道塔顶有多冷吗！”

他们都沉默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哈利哭了，大颗的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滚落。他不喜欢这个地方，不喜欢这座塔。他不想让父亲靠近这里，没来由地。

阿不思很少遇到如此困惑的情况。但他接纳了这份情绪，仿佛这是命中注定的考验。也许是心中的愧疚作祟……他不明白哈利为何愤怒，为何委屈，但他知道哈利在愤怒，在委屈，而他愿意为此做很多。

即使没有理由，他也愿意。

“哈利。”白巫师蹲在哈利面前，伸手替小孩擦了擦眼泪，“看着我，哈利。”

哈利委屈地看着他，眼睛都哭红了。

“我在这儿，我不在塔上。”他把哈利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顺着他的话说，“我一直在这儿，哈利。”

“真的？”

“真的。”

哈利吸了吸鼻子，啜泣声渐渐减弱。这个怀抱太温暖、太安全了，他的呼吸平稳下来，疲惫、困惑与愧疚一同涌上心头。

汤姆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如往常一样，那双黑眼睛未透露任何情绪。他在思考。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显然不打算加入。

“回去上课吧，汤姆。”阿不思说，“我带哈利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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