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纽特他哥要过来,汤姆,你跟我去给斯卡曼德家赔个礼吧。”阿不思没理他,接着说,“至于你,哈利...”
“对不起,爸爸。”哈利不敢看阿不思的眼睛,“我又让您担心了。”
“没关系,哈利。还是那句陈词滥调。即使是为了朋友,也要首先保证你自己的安全。”阿不思的语气稍缓,接着说,“我想说的是,上周有两科老师向我反映,你的作业跟米勒娃的连笔误都一模一样。如果…”
哈利登时屏住了呼吸——这可就出乎他的意料了。但白巫师的话说到一半,似乎是受不了养子那委屈巴巴的眼神,竟然改口道:“...如果你实在不想写,就把它拿给我,我改用我们在山谷的方法教你。”
“谢谢您,爸爸。”
“总而言之,我是得管管你们的教育问题了——以后你俩每周五到我这儿来。”白巫师宣布道,“另外,要是再有人给你们不合理的留堂处罚,你们就说跟我的留堂冲突了,让他来跟我聊。”
汤姆看向哈利,哈利又求救地看向盖勒特,后者向他投来爱莫能助的眼神。
“最后,盖尔...”阿不思仰起头,盖勒特正无声注视着他,烛火落在他的眼底,好像冰霜中倒映着月亮,看得他一阵恍惚。
...这个目前为止认错和改正记录良好,暂时从宽发落吧。
“我想我不必多说什么了。”阿不思轻声说,“只要你能分清你儿子和你的圣徒,分清霍格沃茨和德姆斯特朗,我们就不必用家庭会议取代下午茶…”
在安神茶的清香中,那湖蓝色的眼底逐渐涌上了倦意。兴许是因为在爱人的气息的包围下比平时松懈,那份本该被完美掩盖过去的忧虑,以常人无法察觉的程度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缕,被黑巫师锐利的眼睛捉了个正着。古老的冰层下悄然泛起涟漪。
“我会的,阿尔,我承诺。”他说,“你知道,从来如此…”
“我知道,亲爱的,没那么严重。”阿不思揉了揉眉心,知道又被他看出来了,“别担心。”
盖勒特往爱人的肩上披了条毛毯:“你得休息了,阿尔——我送孩子们回去。”
汤姆从身后悄悄靠近哈利,把自己的魔杖从他的兜里嗖地一下拎了出来,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看着我,孩子们。”
黑巫师的手中的吊坠燃起火焰。哈利一抬头,就跌进了那双冰冷的蓝眼睛。世界变暗了。再睁眼时,他发现自己正坐在宿舍的床上。
海格熟悉的鼾声在床帘外震天响,直到这一刻,哈利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想念自己的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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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睁开眼睛,休息室的蛇雕门环就在眼前,可他暂时不打算进去。
他转过身,看着他的父亲。
“您这么怕哈利少根头发丝儿,连那么重要的东西都肯给他。可到了有人欺负我,您怎么反倒挺开心的?”
“欺负谁?你?”盖勒特不以为然地哼笑道,“我不扫你兴致,难道不是善解人意?”
“但凡您少吓唬那些纯血几下,我也不必有这份'兴致'了。”男孩转过身,酸溜溜地说,“如果您闲得没事做,不如多陪陪爸爸。我不敢想象每个人都管好自己的事,将会给巫师界带来多大的好处。”
盖勒特瞥了他一眼:“你再说一遍。”
“对不起,父亲。”男孩从善如流地低下头——但反正话是已经说出去了,他又不能把耳朵撤回去。
“禁林跟霍格莫德最近不太平,但霍格沃茨的水也比我们想象得深。”盖勒特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悠着点,没人保证这城堡里每个角落都安全…”
汤姆讥讽地笑了:“您突然又开始担心我了?”
“当然不。”黑巫师没接他的茬,反而带了点寒意,“我只是来提醒你你的誓言。你知道你爸今晚本该好好休息...”
是啊。他的命都没有阿不思的心情重要。男孩冷冷地想。
“我没有违背它,我没伤害他俩——可您呢,您不觉得越界了吗?”
“因为我能做到,而你阻止不了。”他说,“我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我可以告诉你,如果哈利主动找我求助,我还会插手。至于你想做什么,能不能做到,那是你的事。”
男孩心里已经微恼,但知道不能在这个问题上跟他争论,于是开始面无表情地胡乱回复:“我正是长个儿的年纪,父亲,缺少睡眠才是我最大的危险。”
“那就睡你的觉吧。”黑巫师的耐心耗尽了,目光似有所指地落在他衣兜上,“你们年级少了一个人,你知道么?”
汤姆猛地抬起头。但父亲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黑雾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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