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这些,哈利就一个头两个大。
更糟的是,霍格沃茨的课表并不如想象中仁慈——不,他简直要疑惑为什么巫师学的东西,比那些累死人不偿命的伦敦私校还多了。
这些加在一起,焦头烂额的情绪,连着知识和流水似的作业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让哈利难受极了——这意思是说,多亏邓布利多老宅多年的专供小灶,功课本身倒并不令他吃力,但压下来如山的校规和排得满满的课表简直要让他窒息了。要知道,他在两三天前还是能自由自在地躺在戈德里克山谷的草坡上,晒一整天太阳的快乐小男孩呀!
无关优秀与否,似乎作息严苛、规矩繁多的学校并不是适合所有人的地方,也不是任何人来了就能适应——只消两三天,这种区别就能显现出来。
就拿他们几个来说,纽特只写自己感兴趣的作业,其他的纸啊,书啊,都随便他周围冒出来的小动物叼着玩儿;海格则经常连老大一个人影都见不着,令老师们完全摸不着头脑。波莫娜比起学习更热心活动,早早地去温室和校医院申请了帮工,至于作业,有空就写,没空就算了。
要不是米勒娃每次都能像变戏法似地把作业提前写完,并弄懂课上每一个知识点,然后慷慨地分享出来(虽然往往也伴随着批评),他们简直能和成一团浆糊,直接下锅做成昏迷魔药了。
至于汤姆,噢,哈利知道他正如鱼得水。雷打不动的作息、忙碌而富有秩序的生活、来自四面八方的社交...对他来说都刚刚好,简直是他的反面。
冷静,哈利。爸爸说过的话在他脑海中响起来。你有自己的节奏,不必总看着你弟。
是啊。哈利叹了口气,默默地想。既然汤姆不愿意听,那么他大概也不必每天提心吊胆地想着怎么让弟弟多看自己一眼。反而他该琢磨怎么盯着点他,可别出了什么乱子——这才是正事。
哈利这样想着,把一块鱼肉放进了嘴里,差点噎到自己——那居然是用魔法精心调味成鱼味的土豆。
令人咋舌的苏格兰土豆情怀,他想,心情不禁更糟了一点儿——他们就让那么心灵手巧的家务小精灵做这个,梅林吃了也会哭出来的!
“尝尝吗?你看上去要吃哭了。”
纽特把一盘炸得十分诱人的鱼排推到了哈利面前,他身边站着海格,他们俩再次拿了过量的吃的,都堆在盘子里。
“谢了——这土豆实在太难吃了。”
结果,哈利尝了一口,发现居然是土豆味的鱼。差点又噎住一次。
“他们到底在厨房里干什么呀?”他绝望地嚷道。
“别提了,所有的家养小精灵好像都去做别的了,只留下几个看着不太聪明的在忙活午饭。”波莫娜耸了耸肩。“和我熟悉的那几只都不在。”
“我觉得,”米勒娃沉吟了一会儿,这样说道,“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整个学校都在忙着找。”
她用一个咒语把土豆和鱼的味道换了回来,然后从容地把它们逐个放进了嘴里,没有对此再多做解释。留下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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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直到周四邓布利多还没有回来,当所有人都以为魁地奇校队会闯进教室,按照惯例,宣布变形术改为体育课的时候,两只家养小精灵送来一个精致的望远镜似的东西,搁在讲台上,不一会儿,随着那望远镜发出光芒,远在开罗的阿不思就“站”在了黑板前。
只见,他穿着一件绣着金边的长袍——领口别着一枚国际巫师竞赛组委会的识别纹章,红色的长发少见地散着,英俊的面容看上去威严极了,比起顾问,倒像去当裁判的。
“欢迎,各位。欢迎来到变形学课堂。容我致歉,不得不以这种方式和大家在远方见面。”他顿了顿,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扫过教室里的学生们,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本学期将由我负责变形术的教学。”
哈利坐在第二排的角落,也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有那么一刻,他确信父亲看到自己了,因为他悄悄冲他笑了一下——梅林,夸张一点说,哈利觉得他都快哭出来了,见到阿不思简直是这几天为数不多称得上宽慰的好事。
“我喜欢他。”海格在哈利身边悄悄地说,“还有他的衣服。”
米勒娃没有接茬,只是极其认真地看着邓布利多,眼睛里倒映着投影魔法的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受迪佩特教授嘱托,在开始上课之前,我想公布一则寻物启事——如果你们当中的任何人看见了分院帽,请把它送还到校长办公室,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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