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要调查爸爸？”

哈利瞪着盖勒特拿出来的调查令，早把弟弟的话抛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梅林，但这确实是货真价实的调查令。

盖勒特感觉良心被戳了一下，幸好他是个黑巫师，没有多少良心。他故作严肃地叹了口气：

“你知道的，哈利，除了比尔之外，最后一个见过那对夫妇的人是你爸——你没忘记，他是教变形学的吧？”

“这是污蔑！爸爸不可能做这种事！”

盖勒特觉得他好像在拿鱼竿钓小蛇，小蛇很聪明，但只要拿阿不思当饵，一钓一个准儿。

“冷静点，哈利。我当然也相信你爸，所以我们现在才要把所有事理清楚——”

小哈利盯了他一会儿，犹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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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阿不思的书房里，另一只完全不咬钩的淡定小蛇也在如坐针毡。

汤姆很少真切地感觉到紧张，虽然只有一点点。他知道哈利说的是对的。但这不代表他能控制自己。

直到今天，汤姆才突然发现，只和盖勒特交流会造成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没有机会打磨自己的伪装技巧。现在，面对很可能是巫师界数一数二的人形测谎仪，别提他有多后悔了。

梅林的裤子，他想立刻离开这个房间。他宁愿去服刑，或者跟盖勒特原地开始决斗，也不想沐浴在阿不思锐利的目光之中。在这儿，他得百分之二百地伪装好自己，不能像跟盖勒特那样想到什么说什么，不能听到什么都面不改色，或者突然蹦出来个地狱笑话——这实在是太耗神了！

“父亲和我说了。我为比尔的遭遇而遗憾，爸爸。”汤姆说，顶着一脸惟妙惟肖的难过和担忧，偷偷抬眼观察着阿不思，试图岔开话题，“也许我新学的回溯咒能帮上他。”

没想到，阿不思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居然真顺着他说起了别的：“你最近在读什么书，汤姆？”

“《古希腊时期：魔法起源再考》，父亲书桌上那本。”汤姆回答道，“您治疗那只猫时用的是古魔法，对么？书上说，所有强大的治疗咒都是古代传下来的，通常要配合特殊的魔法材料施展，因为它们和‘修复如初‘在原理上有根本的区别，而是一种高级的回溯咒。”

“没错，汤姆。这类需要媒介的古魔法自成体系，《南美洲古代魔法史》和《失落的媒介：古魔法的治疗与破坏》都是专门讲这个的。”阿不思继续顺着他说——他对汤姆的研究兴趣的倒是真心认可的，“文献的实操性不强，如果你把这两本也读完了，想看示例，可以再来找我和盖勒特。”

汤姆点点头，礼貌地说：“谢谢您，爸爸。”

房间陷入了瞬间的沉默。阿不思低头写了点东西，他放松的态度和汤姆的紧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男孩有种微妙的不爽感，但他暂时无法为这个局面做些什么。

梅林，今天过后，他得重视这个问题了。

就像算好了似的，阿不思并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思考，就重新开口说：

“事实上，汤姆，山谷里本身就有很多种魔法，我从小就生活在这儿——你也可以到处探索探索。我听盖勒特说，你对他布下的魔咒也感兴趣，这很好。即使是黑魔法，也有专门的防御用途。”

男孩的脸色微微发白。

阿不思并不提问。他只是把解释抛出来，然后观察他的反应。这种无形的压力让他很讨厌。

他想好措辞，正准备开口，忽然发现阿不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抬起头来，眼神落在他身上了。

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中对撞，汤姆的小脑瓜里响起了预示着不妙的警铃。

“你还发现了什么感兴趣的点，汤姆，不妨和我聊聊。”

阿不思看着他，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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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两位伟大的黑白巫师重新聚头。这回，灰溜溜地躲进阁楼蔫吧的是两个小孩了。

阿不思和盖勒特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亲爱的，你觉得跟他俩没关系？”盖勒特问。

阿不思摇了摇头：“现在下结论太早了。”

“昨晚，比尔家的魔法波动是在宵禁前五分钟，而且只持续了三十秒。戈德里克山谷内不能幻影移形——就算可以，他俩也不会使。要是跟他们有关，他们怎么在宵禁前按时回来？”

“按着傲罗处理的惯例，首先要确定什么类型的魔法或者咒语能造成这样的后果。”阿不思说，“这一步，魔法部查清楚了么？”

“没有。比起查证，他们的效率更适合组个编假新闻的地下报社。”盖勒特冷笑着说。

阿不思耸了耸肩：“你觉得呢？”

盖勒特想都没想，直接答道：“消失咒。”

“太疯狂了。”阿不思皱起眉毛，“不可能，人类的结构那么复杂，除非真是我去犯下的案子。”

“什么都有可能，阿尔。那麻瓜男孩也没说谎，他是真的对自己给哈利传了信不知情；昨晚，波特家的情况——”

盖勒特没有说下去，愧疚和担忧在他略显疲惫的蓝眼睛里涌现出来。他从奥地利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在那边儿还没连轴转完呢，家这边又出了大状况。他带着人布了一整夜的保护咒，这会想起来昨晚的乱象，仍然不自禁地后怕。

阿不思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

“没关系的，盖尔，我们四个都在这儿好好的呢。”他柔声说，把盖勒特不如平时整齐的衣领仔细地动手理好，“我们一件一件来——先聊孩子们的事吧。”

盖勒特盯着阿尔的手腕，眼神慢慢平静了下来，有点出神地应了一声。

“嗯。”

“汤姆有事瞒着我们。”阿不思说，“这孩子最近一直在山谷里找些什么，你最好带人到处看看。”

“我会的。”盖勒特点了点头，神色变得有点阴沉，“哈利坦白了个坏消息，阿尔。昨晚比尔家闹了蛇灾，是这俩小孩干的。”

“蛇灾？”

盖勒特干笑了一声：“这俩破小孩鼓捣了好几百条蛇过去，从他家的天花板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很有创意，是不是？那倒霉孩子差点给蛇埋了，估计这辈子都有心理阴影了。”

“我可不会管这叫‘创意’，盖尔。”阿不思挑起眉毛，懒得戳穿盖勒特语气里暗含的骄傲，“要是这样，魔法部那边恐怕要不安分了。”

“是啊。要是被查实，那老东西肯定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抓着这个点做文章，少不了把孩子们推上风口浪尖。”盖勒特恢复了严肃的语调，“我正想找你商量呢，亲爱的，我们估计不能让傲罗们掺合太深——”

“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但我私心一点儿也不相信对哈利的指认。”阿不思瞬间领会到盖勒特的意思，轻轻叹了口气，“不论如何，暂且由我们继续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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