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戈德里克的镇中心,除了采买食材和日用品,还可以在一个写着“飞路集团邮政网点”的店里取到统一接收的邮件和包裹。虽然气候宜居,但在戈德里克,各种物资、人员的进出都受到严格审查和时空限制。这种严苛的律令实行没几年,最初有不少居民抱怨和反对,但据说是上边有人强硬坚持,所以最终还是保留了下来——汤姆猜的没错,所谓神神秘秘的“上边”,除了他爹还能是谁?
“邓布利多家的人都会在危难的时候遇到一只凤凰。”巴沙特把一大锅意大利面和烧西兰花沙拉端上桌,“盖尔以前总是说,阿尔的凤凰这辈子没机会来了,但后来福克斯还是出现了。那是他最愧疚的一件事儿,也是为什么山谷现在管理这么严格——梅林,我又说多了!快来吃饭吧,孩子们。”
福克斯站在巴沙特的肩膀上,无辜地歪了歪脑袋。
然而,戈德里克山谷治安再好,毕竟不是真正的天堂。汤姆很快就观察到了另一些事情——他在东伦敦每天都习以为常的、属于“人间”而非“天堂”事情。
比如回家必经之路的一块大草坪上,总有一大群孩子在玩耍——也许“玩耍”这个词用的不大准确,因为他经常远远地看见他们把形单影只的孩子带过来,围着那孩子嬉笑、殴打他们的头,或扯他们的头发,无所不用其极。但在他的小脑袋瓜里,“欺凌”和“玩耍”意思差不多——玩耍是孩子的天性,这又没什么奇怪的,因此他也不甚在意。
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发觉哈利总是刻意避着他们走。特别是他俩一块儿路过那的时候,哈利总是让他站在离那个方向更远的那一侧,把他挡住,再从跟那块草地隔着几栋房子的小路绕回家。
当他有意无意问起哈利他的同龄朋友,他立刻就从他一瞬间的僵硬里看穿了:哈利认识他们。
放在任何其他时候,汤姆恐怕都会兴致缺缺。但他无聊得快长毛了,这可就是个“惊天大发现”了。
某天傍晚,他看准了时间,对哈利信口胡诌道:“我早上看到猫了,有点儿像你喂的那只。就在街西边的草坪上,我们每天从太姑姥家走回来能看到的那片。”
哈利皱起眉,似乎很抗拒这个地点:“我想你看错了,它不会走那么远的。”
汤姆看着他,用心地劝说道:“它消失整整一周了,我们不能放弃找到它的可能性,哪怕一丁点儿,哈利。它那么瘦弱,随时都可能出意外。”
“但…”哈利扫了眼钟上的时间,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下定决心似的说,“好吧。那么我们就去看一眼,然后马上离开——记住,看完马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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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这块地方和居住区间任何平常的草坡一样,没什么可看之处。汤姆无聊地陪哈利搜寻着不可能找到的猫的踪影,一边默默关注着时间。
天色渐晚,灌丛和行道树的阴影逐渐被斜阳拉长,在黑暗中连成一片,像一圈手拉手的怪物。男孩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夜风中沙沙作响的灌丛,动作忽然滞住了。
黑暗会让他的知觉延展、变得超乎常人地敏锐。在那灌木深处,他的眼睛捕捉到一点古怪的、隐约的深红色。细看之下,竟然是某种东西散发出的星点幽幽的红光。
男孩观察了半晌,弯腰钻进灌木丛里。借着最后一点儿白日的光线,他看清了那是什么:一块奇怪的石头,完全埋在土里。硬质表面不知道以什么材料画着奇怪的符号,有点像某种动物的简笔画。亮着幽暗红光的正是这符号。
他那被无聊浸染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汤姆!别跑那么远!”哈利焦急的呼唤从外面传来,“我们该走了,不然——”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