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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跟着哈利上了二楼，发现这整层居然是一大间屋子。有两扇窗户，两张床，许多高高低低的柜子，三张长得不一样的木桌子靠墙放着。房间有一半充满了生活气息：被子随意堆着，台灯还没关，看了一半的书被随手扣在床边；里面的一半被隔在一个书柜后边，完全是空的，摆着另一张铺好的床、书桌和衣柜——小汤姆想，这就是他的地盘了。

“原来这儿是爸爸的一对弟弟妹妹的卧室，后来…后来发生了些事情，他接受不了其中一间空着，结果就成了我的超大号卧室了。”哈利把汤姆的行李放在里头那张床边，解释道，“这房子马上要再改造一次；委屈你凑合一下，等年底你就有自己的屋子了。”

哈利边说边往外走，忽然被绊了个趔趄。汤姆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快一米长的蛇从那张属于哈利的床底下钻出来，亲昵地缠在他的脚腕上。

“莎乐美！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突然冒出来，不许缠着我的脚脖！”哈利无奈地说，冲着那蛇叉起腰，发出嘶嘶声：“回——去。”

汤姆猛然回过头，有点惊讶地看着他。

“你能跟蛇说话？”

“跟蛇说话？…噢，是的，老爸说这是蛇佬腔。莎乐美是我叫来威慑咱家花园里的刺佬儿的——你不知道，太姑姥种的雏菊都快被吃秃了！但它有点缠人，非要睡在我房间里——要是你怕蛇，我就叫它出去。”哈利一边把这条热情过头的蛇从脚脖上掰下来，指着它的鼻尖，严肃地说：“听着，朋友，这是我弟弟，要是你敢骚扰他，你就再也别想进这屋了。”

蛇佬腔。小汤姆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词。

“不用了，让它呆在这儿吧。”他平静地说，“我也能和它们说话，它们不会伤害我。”

哈利的眼睛睁圆了：“你也可以？但是爸爸说——”

“这不是种常见的能力，对吧？我想我们以后会弄清的。”汤姆接话道，他在床上坐下来，盯着那只趁着哈利说话又悄悄爬上被单的鬼鬼祟祟的蛇，发出嘶嘶声：“——莎乐美，到那边地板上去。如果我们没叫你过来，那地方就是你的活动范围，明白了吗？”

这蛇小脑袋一抬，正想看看是谁这么狂妄呢，结果一对上汤姆的眼睛，就立刻怂了。它飞快地从哈利床边呲溜下去，委屈地在他指定的那个墙角盘成了一团。

“很好。我们来看看你还有什么用处吧——哈利，我们明天要几点起来？”

“要是和父亲去对角巷买衣服，就得八点起——你待久了就会知道他俩有多自律了。”空荡荡的大屋子里突然多了个同龄人，哈利格外高兴，这让他变得话多起来，他压低声音，接着说：“但父亲跟我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总睡过头，本来他是想让我对作息别太有负担，结果爸爸听了脸红的跟柿子似的*。”

“是吗？——莎乐美，我要你明天八点把我们叫起来。”汤姆面无表情地命令道，自动敷衍了八卦的部分。

突然被当成闹钟使的小蛇懵懵的，可它看了眼汤姆，还是乖乖把头低了下去。这时候，两个孩子已经都在各自的被窝里了。

“晚安。”

“晚安。”

汤姆总是要在房间里布置好‘站岗’的蛇才能睡着的。但也许是床比孤儿院软许多，又或者哈利的蛇佬腔让这种防备方式显得没意义，总之，他很快就在山谷的虫鸣和老木头的香气里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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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好觉并不相通。

三楼的主卧室里，盖勒特瞪着眼睛，完全没有一点儿睡意。

“我还是觉得该听预言的——阿尔，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哪有问人睡没睡着的呀？阿不思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含糊道。他把脑袋埋到盖勒特肩膀上，阻止了他第无数次翻身，他的声音闷闷的，“你把血盟都从我这儿要去了，还说你没下定决心不杀这孩子？”

这是他们一贯的约定。如果血盟在盖勒特那儿，他就务必要不流血地实施一切。

“我担心的是本来外边儿就不太平，我们要不要再在家里添这样的风险——虽然这晦气事儿没人主动提，但六年前的‘那件事’和这个月的伦敦情况完全一样！也是从几个有魔法能力的孩子失踪开始，也是摄魂怪和——”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怀里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盖勒特看着爱人平静的睡颜，叹了口气；一双蓝眼睛却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