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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背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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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匆匆奔向阁门,被徐崇朝一把拉住。

“你要去何处?”

门扉吱呀一声被吹开,冷风扑到成之染脸上,让她登时清醒了大半。她当即唤来军师祭酒桓不为,吩咐道:“持我印信到秣陵宫,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桓不为领命而去,成之染仍旧心乱如麻,坐立不安,屋子里暖意融融,寒气却顺着脊背窜上后颈。

“不可……”她忽而喃喃,“曹将军新丧,秣陵宫守军群龙无首,正是生乱之时。”

徐崇朝按住她的手,道:“你怀疑皇帝要杀的人是魏王?可他是皇后之父!”

成之染颤抖不已,眼前忽而闪过成昭远近乎癫狂的面容,他一口一个苏弘正,哪里像是将魏王放在眼里的模样?

她坐在案前,双龙耳瓶上的釉彩仿佛在流动,缓缓凝成垂落的血滴。

庭中人来人往步履匆匆,每一声都仿佛踩在她心口。她不由得将心口抵住,才发现素服领口已被冷汗浸透。

“我要去秣陵宫,”成之染抬眸,赫然从座中起身,“若不能见到魏王,我难以安心。”

————

秣陵宫。

窗外乌桕树上栖着一只老鸦,“啊啊”地叫个不停。

魏王捏着黑玉棋子的指尖顿了顿,手悬在棋盘上方。棋罐里混着女儿刚折的梅花,红瓣映得棋盘上的残局愈发清冷。

小室内弥漫着浓郁的药香,他瞥见珠帘外人影晃动,是王妃袁氏亲自在耳房煎药。

手中棋子还尚未落下,袁妃已端出药盏,热气腾腾的汤药放到棋盘旁:“陛下,该喝药了。”

她广袖擦过棋盘边缘,不小心碰掉了一粒黑子。

魏王盯着那苦香的热气,禁不住微微蹙眉。苏兰猗正要偷偷换掉落地的黑子,忽而听他道:“喝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瞬间绷直了脊背。

把守此地的那位曹将军,往常每日都要来拜会,数日前却不见了人影,一问才知道,他竟然死了。魏王近来感染了风寒,听闻这死讯,病情又加重了三分。

袁妃则更是谨慎,吃穿用度一丝一毫都不再假手他人,做了三十多年的高门贵女,今日竟也要洗手作羹汤。

“阿父,快喝罢。待力气好些,我们去后园赏梅。”苏兰猗将黑子藏在手中,望着父亲白发斑驳的容颜,不由得攥紧了掌心。

外间依稀传来脚步声,屋门旋即被轻轻叩响,洒扫庭院的老内侍佝偻着背,高声唤道:“陛下,太常袁公来看望王妃殿下。”

“他来了?”魏王沉默了一瞬,端起案头的药盏,吹了吹热气,对袁妃道,“你去罢。”

袁妃似有些迟疑,她两位兄长如今都在新朝身居高位,自禅代以来再未相见。今日这境地,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对方。

“阿母,”苏兰猗唤了她一声,道,“许久未见阿舅了,我换身衣裳,待会儿也去看看。”

外间老内侍又催了几声,袁妃这才随他去往正堂。

袁放之并未在堂中等候,他立在“静安堂”匾额之下,盯着重檐上枯萎的紫藤,眸光幽幽,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兄。”

听闻这轻唤,袁放之侧手望去,藤枝影子在袁妃脸上织成网罗。他的阿妹如今也见老了,不施粉黛,荆钗布裙,浑然像是个寻常妇人。

身上的锦衣华彩倒映在对方眸中,袁放之似是一笑,低头碾碎了残雪落英:“这藤萝长得茂盛,不过我来的不是时候。”

袁妃垂下了眼眸,只是请他到堂中小叙。

袁放之负手在堂中踱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状若无意道:“清河在何处,怎的不见她?”

袁妃道:“这孩子平日随意,如今正忙着装扮,好好来见阿舅。”

袁放之“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苏兰猗回到住处换了绣带罗襦,匆匆提着裙角追到回廊拐角,腰间玉佩冷不丁散开,玛瑙珠子骨碌碌滚到石缝里。

她俯身去捡,倏忽瞥见几道灰影,眨眼间贴着廊柱闪进了后宅。

冷光从枝叶之间晃过,苏兰猗将珠子拾起,突然意识到那是刀鞘上的错金。

周身血液仿佛在此刻凝固,一股寒气沿着脊背攀爬。寒风将枝头雪霰吹到她脸上,在日下泛着银针似的光。

苏兰猗转身朝后宅奔去,又猛地在魏王住处止步。她放轻脚步,沿着覆雪的廊柱往窗下挪动,贴着槛窗,听见棋子落盘的脆响。

正要去推门,却见父亲对面坐着一个府吏打扮的人,三名武士正持刀相向,刀刃泛出冷冽的锋芒。

她攥紧了冻红的手指,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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