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远征队根本不需要这么多哨兵,但是随着每年伤亡的上升,人越来越多……”
我在他头上看见了白发。
他才刚四十岁,但是苍老的有些太快了。
我大概明白他想说什么……我甚至知道原因。
因为锚点觉醒了。
他在成长,这是属于他的故事——而为了让他的故事波澜壮阔,我们这些人只是他的引路人。
为他的辉煌铺垫出道路。
“大概有两个月了吧?”
“这么多的哨兵,我想把他们全带回去已经有些难了……”他喝着水对我说,“多亏有你在,今年的伤亡很小。”
我看向他,明明不属于中心圣所,但是却比中心圣所那群人更加关心这个世界。
关心这些哨兵和向导。
“两个月了,不知道小曦有没有控制好他的精神体,”我的手摸了摸肋骨的位置,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了,“我可不想再被撞进医院躺一个月。”
他似笑非笑看向我,“果然刚刚是在想你的小徒弟。”
“他甚至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我:……
也不能怪我,我是在我服役结束后才拿到我那砍半的工资然后买了通讯器。
之前用的通讯器都是所内固定电话。
而我在服役结束前就没有见过余仲曦了。
“他进步很快,五感只剩下一个没开了,”他对我说,“不过他好像有点心理阴影了……再也没有放出来过他的精神体。”
我:……
就,这也不能怪我吧?
“所以卢卡宁让你回去后和他谈谈。”
“我去了适得其反吧?”我看向他,“而且你不是说在他彻底控制好之前不准我们俩见面吗?”
他看向我,“如果你还能再被他撞进医院,那你干脆别回圣所了。”
“其他向导就算了,你要再来一遍我会开始怀疑你哨向大赛打假赛。”
倒也不必这么锐评。
等我们回到圣所的时候已经是春天了,这次远征无人死亡,但是受伤的还是有不少,有些年纪大的甚至可能要退居二线了。
他们的精神世界千疮百孔到就算是我也补不上。
那是积年累月的损伤,向导还是太少了,哨兵的折损率太高了。
——但这就是末世,甚至没有人能提出更好的办法,如果哨兵不去做这件事,那么人类早就被污染物灭绝了。
我洗了澡换了衣服就准备去找余仲曦,已经翻年了,他的生日是新年的第一天,所以新的一年到来,他也长大了一岁。
突然有种我在养孩子的感觉。
【……恭喜你当爹。】
也恭喜你当爷爷。
【……】
等我走到训练室的时候,里面的声音就停止了,显然里面的哨兵已经意识到外面来人了,我敲了敲门。
门打开,余仲曦穿着一身训练服看见是我的时候肉眼可见的震惊。
“好久不见。”我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吊坠,“你的生日礼物。”
“这是我在远征队的时候从一头闯入营地的狼形污染物身上取下来的,是它唯一没被污染的一颗牙。”
那颗牙杯棕色的皮绳绑在挂绳上,是一个可以挂在脖子上的吊坠。
“那头狼大概有三米高,”我看着一头汗的小少年,“我只用了一把刀就把它的头卸了下来。”
一边说,一边刀在手上转了一圈,然后瞬间定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没有反应过来,脸瞬间涨红。
“所以——我很强,明白吗?”
我弯腰和已经有一米六的少年平视,“那次只是意外,你的精神体是你战斗的一部分,你不能将它一直关起来。”
“在战场上,它会是你最大的助力。”
他怔愣着看着我。
“不用害怕它会伤害我,只要你不想伤害我,那么它就不会伤害我。”
“还是说,你会用它来伤害我?”
收起了刀,我站直了身体,用俯视的视角看向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张了张嘴,但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然后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我不会伤害老师的。”
他的手仅仅捏着狼牙吊坠,“永远不会。”
我听见了水流声从他的背后传来,宽敞的训练室中传来了游动的水声,和那悬浮在空中的已经和成年体差不了太多的虎鲸。
雪鸮从空中呼啸而起,然后落在了虎鲸的头上。
那头虎鲸,十分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