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进入家门,姜知南接着薄舒迫不及待就脱下来抛在身后的羽绒服,笑看着薄舒蹦蹦跳跳就栽倒在柔软沙发之中的身影。
姜知南抖抖衣服,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之上,而后才坐下来,先是把薄舒的鞋子整齐收在一旁,而后才换上拖鞋。
他站起身一边解开自己的外套扣子,一边对薄舒说:“衣服就这么丢,也不怕掉地上脏了。”
薄舒埋头在软枕之上,肩膀动也不动就懒懒应道:“你不是会接住?”
真不知道这样的信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姜知南觉得有些突然,又觉得好像十分自然。
他也没有纠结自己这天生劳碌命到底合不合时宜,拿着卸妆棉走到薄舒身边坐了下来,拍拍男生的背说:“来,把衣服脱了,我先把你身上的遮瑕卸掉。”
留在身上久了,总是不好的,一会儿还得去把蹭脏了的衣服收拾进洗衣机里。
对了,今天熬什么汤呢……
姜知南自顾自想着一会儿要做的事情,于是没注意到薄舒一听到要脱衣服时微微一动的肩颈。
脱?直接就来?
薄舒浑身僵硬,缓缓支起身子转头看去,以一种麻木到冷漠似冰的表情看向姜知南。
姜知南理所当然地摆摆手,显然他自己也知道刚才说的是虎狼之辞,但还能怎么办,正事难道不需要做了?
反正遮瑕大部分都在脖子和锁骨,噢还有手腕脚腕……
咳咳,应该不用脱掉裤子。
还好还好,至少留了裤子。
姜知南讪笑着竖起手指,诚恳保证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乱看。”
闻言,薄舒扯开嘴角,浓妆下的红唇被拉扯成古怪诡谲的弧度,平白让姜知南生出一身冷汗。
薄舒上下一瞥姜知南:“你看的还少吗?”
姜知南:“……”
咱这样说话可就没意思啊。
薄舒逗完人,满意地欣赏着姜知南瞬间涨红的脸色,终于大发慈悲不再贫嘴,果断扒下了自己的上衣,转过头对姜知南说:“来吧,反正看的是你,无所谓了。”
动作十分迅速,脱得超级干脆。
一眨眼的功夫,再度映入姜知南眼帘的就是光洁的背脊和腰间那明晃晃的指痕。
没想到这作孽的痕迹居然还没消下去,姜知南瞬间有些绷不住了,捂着嘴就扭头:“咳咳。”
薄舒依旧是背对着姜知南的姿势,听到这动静一下子就猜到姜知南又害羞了,憋着笑装作没明白的样子问道:“你也感冒了?”
“没有、咳咳……”
姜知南摆摆手,深吸一口气,努力说服自己不去看腰窝处的痕迹,强装镇定拿起卸妆湿巾,轻轻盖在薄舒肩膀后侧的遮瑕之上。
一次一次抹过,那些被掩藏在颜料之下的浅红渐渐浮现。
再度直面这些痕迹,姜知南眉心一锁,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附在那处,对坐在身前的人低声问:“还疼不疼?”
垂着头的薄舒抿了抿唇,摇头道:“没必要问这么多次,我没那么娇气。”
同样的话题翻来覆去问,薄舒也会忍不住怀疑自己在姜知南的心里到底是怎样的形象。
明明都是男人,他允许自己适量的心机示弱换来姜知南的在意,但不喜欢真的被姜知南当作弱势方照顾。
相反,其实他才是那个想要护着姜知南的人。
对于主动权的在意,薄舒近乎到了一种偏执的程度。
在意过后,对姜知南的偏疼又再度占据上风,薄舒恍然发觉自己刚才无意识间竟然对姜知南发了火。
他没想这样无理取闹,也不是不分好赖,只是……
只是一时没忍住。
但这不是他的本意,薄舒担心姜知南又缩回朋友的范围里,把这些难得的亲密温柔再度收回。
薄舒用力咬唇,想也不想就抬手抓住了姜知南还未离开的衣摆。
姜知南甚至远比薄舒自己更早发现薄舒的低落情绪,他顺着薄舒的动作蹲下身子靠在沙发一旁,柔声叹:“怎么了?”
但薄舒不会说他方才心里的惶恐,他只是摇了摇头,本就咬紧的唇一阵刺痛,血的味道瞬间迸发。
保持着咬紧的牙关,嘴唇微动:“对不起。”
姜知南已经彻底听不见薄舒说了什么,他死死盯着那一处的伤,眉心紧蹙。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薄舒真的时刻都在他重生后的每一条安稳神经上蹦跶。
明明都已经想好,就算没几年好过,至少安安分分养着,逗猫养狗浇花喝茶,领先几十年提前开始养老其实也挺好的。
可比起20岁的灵魂年长十岁的姜知南总在面对薄舒的时候才能意识到,自己其实还是一个无法掌控情绪的大学生。
就像现在,他本可以不在意一个普通朋友……
“松口!”姜知南猛地伸手,用力擒住了薄舒躲闪的下颌,把人紧紧禁锢在手掌中。
普通朋友会这样吗?薄舒一时忘了反应,脑中只有这个疑问。
姜知南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酸得开始发红,甚至就连说出口的话都开始颤抖。
“你怎么总这么招人心疼?”
薄舒茫然地回望姜知南眼中澎湃的情绪,他看不懂对方的神色,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把姜知南又向自己拉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