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澄越说,她心里便越担忧。
还好,还好稳定下来了。
别允知道,二人这番回去,必定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别家的铺子关乎着无数伙计的生计,现在,还要加上无数流民。
她不再拖延,立时送二人出府去,生恐耽搁了他们返程的时辰。
别允站在府门前,望着马车渐行渐远,不知为何,竟有些恍惚。
这二人来的时候,就没有事先知会,离开竟也是这般仓促。好像她们父女之间,从未有过好好道别的机会。
“德叔,帮我备车,我要出去一趟。”她吩咐着。
她明白,此时不是长吁短叹的时候,安平这边的乱麻还未理清,她最想知道的真相没找到,生死难题没有解开,她没有时间嗟叹。
一炷香后,万春园西院,别允端坐在前,李掌柜、恒小二等列坐在下。
“禀公主,昨日丞相府上的小公子被软禁家中,相府千金宴城中各家娘子赴会赏菊。”李掌柜道。
“赏菊?还是在西园吗?”
奇怪,这百里音此番举办花宴,却未邀请她。
李掌柜斜眼给恒小二递了个眼神,恒小二忙接话。
“禀公主,并非是西园,此次,是在城南悠然亭,那边有一处园子,专侍花事,样式繁多,种类齐全。受邀的娘子皆是往日与相府交好的,只除了一位孟娘子,那位娘子的兄长,此番随太子南下,名直。”
“孟钦昀?”她问。
“是”,恒小二,“还有一桩事,今早,有巡城士兵在茶肆逮捕说书先生,当时那先生说的,正是白九的故事。”
巡城?巡城士兵是高祝的人,他为何要管这事儿?
别允疑心道,难道高祝是皇后的人?
思忖间,她又微微摇头。
不对,高家前些日子还上门退了与百里家的亲事,那又是为何要行此举。
皇后还没跳脚呢,高家急什么啊?
“掌柜的,帮我盯一下高家最近都与什么人往来。”
掌柜的应好。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高氏满门将军,戒心应当很重,为免惹眼,还是择一人盯比较保险,就高中尉吧!”
待事毕,她与紫苑绕着院边游步。初秋的风扫过辉煌的安平城,穿过街头巷尾,带着夏日的余温,闯入这座小院,拂起女子发梢。
紫苑感叹道:“公主,这相府千金就是不一般,前脚刚被退亲,后脚就大张旗鼓地办起宴会,真是奇女子啊!”
别允应道:“是啊。”
她忽而想起往日见百里音时的情景,好像从始至终,百里音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她知道,那是千娇百宠养出来的淡然。
兴许像她那样的女子,终生也不会有让她眉头紧锁的事情吧!
二人走着,见前方不远处的墙边,高低置着几排色彩纷繁的秋菊,紫苑兴冲冲地往那处去。
别允被紫苑拽着快走几步,没有站稳,脚下一个踉跄,惊呼出声。
忽而听墙的另一侧传来呵问声。
“是谁?”
二人将将站稳,就见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疾风?”别允道。
“公主?”疾风惊呼。
“怎么是你?”紫苑满脸不可思议。
三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别允立时反应过来,定是傅莽在隔壁。
不知为何,她有瞬间惊慌,但片刻后,她就冷静了下来。
因为疾风看起来,似乎比她还要心虚,眼神闪躲,游移不定。
“疾风?”墙另一边传来傅莽的声音,少了些平日的温润,平添几分威严。
许是听见这边的动静,出来察看。
“在呢,主子”,疾风一面看别允脸色,一面回应,“公,公主也在。”
过了几息,那边才传来答复。
“那,你带公主一起过来?”
过去?不用了吧。她心道。
别允其实不太想过去,她对他们的秘密没有那么感兴趣,反正大家目的一样,都是对付百里家的人,她不好奇过程。
然不待疾风应声,又是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公主!”
别允仰头盯着那快两人高的墙头,心里万般无奈,私想着,回头定要交代掌柜的将墙再加高些!
再回头时,傅莽在她身前,离得很近,再往前半步,脚尖便要相触。
别允不得已,只好后退一步,如此与他平视。
“世子也在此处呀!”她露出个清浅的笑,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
傅莽回之一笑道:“是啊,同僚邀约,不得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