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不明白这做生意的门道,她只看着公主手中酒杯,一杯一杯,她默不作声地将旁边的酒换成坠露饮。
“公主,飞鸿仙子弹得真好听!”
别允喝了一口双耳杯中的坠露饮,又若无其事地倒掉,重新倒一杯酒。
“是啊,若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闻风而来。”
紫苑伸手,又想掉包。
“公主真是聪慧,此前从未学过做生意,如今竟无师自通。”
别允无奈,摇头一笑。
“我哪里会做生意。”或许,是别家血脉里天生便有的吧!
说着,她按住紫苑偷偷摸摸的小手,道:“好紫苑,别换了。坠露饮太甜,我不喜甜。”
紫苑不明白,为何婚事定下以后,自家公主与世子反而更疏远了。
有时候她也想,公主是不是不喜欢世子。
这样想着,心里那个狂妄的念头登时盛到顶峰。
别允见她绞着手,扭扭捏捏的,好奇道:“紫苑,你在想什么呢?”
紫苑大着胆子,咬牙说道:“公主,若您实在不满意圣上为您选的驸马,也不要自己憋在心里,生闷气。”
“若实在烦闷”,紫苑到底还是年轻,说着说着,便脸红起来,“不如,放眼找找自己喜欢的,反正天下男子那样多。您是公主,就算驸马知道,也不能越过您去!”
别允支颐在案上,心道,自己对傅莽的在意,就连紫苑都看出来了麽?
但见小丫头圆润如玉的脸庞变得绯红,心里又愈发觉得有趣。
她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晃悠悠地起身,左摇右摆走到窗边。
“好啊,今日,我便依紫苑所言。”说着,伸出纤纤玉指摘下腰间荷包,伸到窗外,松手让它掉了下去。
众人齐齐看她,面露不解。
听她继续说:“李掌柜,快下去,将捡到荷包的人,请上房来。让我好好看看,是不是我喜欢的!”
“啊?”紫苑半是犹豫半是震惊。
却见李掌柜应了声好,已下楼去。
“李掌柜还真是。”紫苑想说,李掌柜还真是敏捷,转脸见别允又一杯酒下肚,又惆怅起来。
窗外,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落起雨来,这还是开春以来的第一场雨。
楼下,李掌柜毕恭毕敬地迎上刚进门的少年。
少年直问道:“这荷包的主人在何处?”
李掌柜抬手指向别允所在房间,“上楼左手边,临街第三间。”
掌柜的心里疑惑,怎么,这位竟同公主识得?
白衣少年发间微湿,手握着藕荷色荷包,昂首挺胸,三两步从楼梯上来。
推开门,见窗扉果然大开,窗外的雨霖铃摇曳作响,女子神情疲懒地趴在案上,手边,是零星散落的酒卮。
紫苑见来人,眼中光芒大炽。
刚想出言唤他,却见他示意自己禁言。
紫苑看着少年走近自家公主,蹲下身子,贴近她的脸,戏谑道:“这位姊姊,这个,是你的荷包吗?”
别允缓缓睁开眼,慵懒地打量眼前的少年郎。
两鬓分垂,双眸含情,一张小脸,确实生得好看,像极了画本子里那些天然风流的富家公子哥。
只是不知为何,这少年的眉眼,隐隐让她有种亲切感,一见就喜欢。
“肤白貌美,这个弟弟,本公主甚是喜欢!”说着,她伸出一指,将少年挑在指尖的荷包,挑了过来。
满室酒香盈动。
男子睁大了眼睛,回头望紫苑,希望她能解释一下别允这话是什么意思。
紫苑捂着额头连连转脸,心想着,她可没脸当着人面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这边没脸说话,那边却是又胡言乱语起来。
别允一把搂上少年脖颈,他猝不及防被勒倒在她身旁。
“弟弟,今晚,跟我回府,好不好?”说完,自己也被带倒在地。
紫苑双颊红透,跟熟透的苹果呢。
她腹诽着,公主这话,实在没法儿听。她竟不知,公主何时成了这样的公主!
少年拿开她手腕,不满道:“这究竟是喝了多少!”
紫苑嘀咕着接道:“公主酒量可好了,喝了许多杯呢!”
少年郎伸手穿过她腋下,拦腰一把将人抱起,边往外走,边喊道:“带路!”
紫苑亦步亦趋。
深夜,别允口干舌燥,躺在床上,喊了紫苑许久,也不见人过来。
她极不耐烦地起身,见瑾夫人通红着一双眼,熬鹰似的盯着她。
她没来由地一阵心虚,谄媚地笑道。
“王婶?王婶何故半夜在我房中?”
却见瑾夫人表情严肃,质问她道:“你说呢?深更半夜,酩酊大醉,将身份不明的男子带回府中,貌似,该是我问你,何故?”
瑾夫人每说一句,别允的眼都瞪得更大一些。
直到瑾夫人说到那最后一句。
什么?
带男人回来?
她还做了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