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害怕,为什么公主不答应她救阿母,还要自己跟着她?
可自己舍不得阿母,若阿母回来以后找不到自己,心里担心怎么办?
别允接着说:“如果你愿意跟着我,我答应带你去找你阿母。”
听了这话,丁香才满脸笑容,点头应好。
其实前几日,稚嫩的丁香哭着要找阿母时,就有那不耐烦的婶婶同她说,你阿母死了。
那时她已明白,死了就是人没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她不相信。
大父大母都走了,阿翁也走了,只有阿母没有走,阿母会一直陪着她的,怎么会走呢!
现在公主都说,会带她去找阿母,那阿母一定没有死。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天禄阁,皇帝正在召见廷尉徐林。
徐林双膝跪地,皇帝端坐在上。
“事情妥了?”
徐林抱拳:“回陛下,人已经安全转移。只是,没能从那妇人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
皇帝摆手道:“无碍,能让那些蛇虫鼠蚁心下不安,足矣”。
说着,他上前几步,伸出右手虚扶起跪着的徐林,夸赞道:“此番,多亏了徐卿临机应变。若不是他们着急杀那孔氏灭口,朕还真打算给个三日之期,还她清白。如今他们踢开了这碍眼的石头,想来,便能放心大胆行事了。”
话音刚落,徐林立即双手作揖,眼神诚挚,应道:“微臣有幸,得陛下赐‘承影’剑,必以身殉道,助陛下斩尽朝中幽暗。”
皇帝看着他,欣慰不已,直点头呼好。
这一日,九九冬尽,春雷始,蜇虫惊而出走。
百姓为正义得到伸张而雀跃,府衙因差事圆满应付而舒展。
有人如释重负,有人全权在握,亦有人借机以待后发制人。
次日一大早,别允便遵从原先与傅莽的约定,去往万春园。带着紫苑、丁香,还有那个为她求情的仆妇孙氏。
昨日,别允见孙氏真心对丁香好,便做主将她留了下来,丁香年幼,对她也不排斥,留孙氏在身边贴身照顾她也好。
时辰尚早,一行人到时,万春园还未开门迎客。
孙氏上前扣门三声,佣保闻声而来。
打开一道门缝,从里望了望,将门打开,堆着一脸笑,说道:“诸位贵人,小店还未到开张的时辰,烦请贵人隅中再来。”
紫苑与孙氏都望向别允,想看她是什么意思。
别允笑道:“无碍,我来见你们管事。”
佣保观这女子衣着不俗,但眼生得很,一时有些拿不准放不放人。
紫苑见他支支吾吾,看着就来气,冲上前责问道:“这位可是今上亲封的清平公主,你如此慢待,可是大不敬!”
那人自是听说过这位的名号,当即连连俯身作揖认错,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别允制止他道:“我不与你为难,你速去找管事,就说,来人姓别,他应是会见的。”
佣保恭恭敬敬地应了,连忙往后院跑去。
不多时,便拥着一位身形魁梧、步态从容的中年男子来了。
男子来时便远远打量别允,走近了更细看,当即又惊又喜,恭敬热情地将别允引进门。
那佣保见一向沉着的管事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也殷勤地跟在后边提包牵马。
别允跟随管事上了楼,走到三楼,最里头的一间房,待别允进门后,管事抬手将紫苑他们拦在门口。
别允点头让她们放心,几人留守在门口。
“李某见过小公子!”
别允抬手请他坐下,问道:“可是我父亲来过安平?”
李管事答:“掌柜的去岁仲秋便来了信,提出要将万春园重整,孟冬时还亲自来验查过。掌柜的吩咐老李,若见到小公子,万春园一切听小公子安排。”
听了李管事这席话,别允心绪浮动。
离开云梦时,他曾说,待过秋收,便来安平接自己。
原来,他当真来过。
别允觉得眼中有些热热的,连忙眨眨眼,将那股暖流憋回去。
“日后若有旁人,你我还是当作不识。今日我来,是因与安定侯世子约好了在此见面。”
“谨遵小公子吩咐!自从得了掌柜叮嘱,李某每日都盼着小公子过来,如今见了小公子,李某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说完,李掌柜便起身要退出去。
待走到门口时,似是又想起什么,转身同别允说道:“若下回小公子有事吩咐,可直交代今日那佣保,他自会来知会。”
别允道好,李掌柜便下楼去。
紫苑她们见掌柜的出来了,连忙进去。
早上出门太早,几人都没吃什么东西,别允想起昨日在侯府晕倒的事,便叫来伙计,要了些清淡的膳食。
食肆不管早,厨子也不在后堂,送来的膳食便普通了些,好在几人不挑剔。
用过蒸饼白羹,别允拈了块栗子糕喂给丁香,自己又吃了两块。
傅莽来时,她们已用完膳,另换了一间茶室。
丁香吃糕点时粘了牙,别允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孙氏给妮妮剔牙。
紫苑净手从外面进来,恰好碰上傅莽上楼。
紫苑欠欠身,冲傅莽谄媚一笑:“上回见您时,还是官爷呢。未成想,下回再见,便要唤您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