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过望江楼的几人却是早有体会,清和抿嘴偷笑望着自家姊姊。
而傅莽则是一脸懵,为何自己还未出题,就被别允以一杯酒结束了。
而对于别允心中是如何评判他的,则更是一无所知,也未曾发现,每每有别允在的地方,他都忍不住靠近。
江氏大笑道:“别娘子,好魄力!”
这游戏玩着玩着便失了射覆本身的意旨,转而成为推杯换盏的引子。
酒过三巡,有人不胜杯杓引吭高歌,有人清醒着陶醉其中。少年之狂放,少年之恣肆,不过如此。
别允觉得有些无趣了,开口邀清和公主一同去外面林中赏花。
清和摆手拒绝,“姊姊,我有些头昏”,说罢就要往案上伏去。
见状,百里音赶忙招来两个侍女,连同公主的贴身婢女合力将人扶到隔间歇息。
别允庆幸自己得了上回望江楼中的经验,今日没有贪杯。
见清和安置妥当,便提步悠然往梅林走去,天色将晚,寒风袭来,拂落一树梅花。
“好一幅冰清玉洁的美人图!”
别允回首,见出言之人是江氏的兄长,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本是光明磊落的对视,却叫她蓦地生出一丝胆寒,见礼的话便生生堵在嘴边。
他看着她,她便也看着他。他的眼神里暗藏了千里冰封,相视一眼便令她动弹不得。
别允骨子里的直觉告诉她,应该离此人远一些。
半晌,她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不动声色地回道:“多谢足下谬赞!”
转身欲走,怎料正好与不远处的傅莽对视上。
他站在茅草屋前,定定看着这边,粲然一笑走上前来,“江兄也在此赏花呀”。
少年向花间走来,眉下两弯和煦,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显得玉雪可爱。
别允顿觉方才的寒意骤然消散。
她主动搭话道:“傅世子,有一件事,困我已久,可否请世子为我解惑?”
见状,江知宇说宫中有事,自己要先行一步,便离开了。
傅莽回身,笑着问:“别娘子有何事问我?”
别允开门见山道:“上次在望江楼,可是公子将我送回马车?”
其实好奇的问题还有很多。
比如说,那个让人为之一掷千金的女子,为何要与她说那番话?说的那番话,又是何意?
他又为何来寻她?
但这些问题,她实在是问不出口,难以启齿。
傅莽不知在想些什么,略有沉吟后回道:“是在下,那日眼看天色将晚,未免惊扰到娘子,便自作主张让人将娘子先送到了马车上。”
“既是如此,便谢过傅世子了。但若有下次,世子将我的行踪告诉清和即可。”
此言一出,傅莽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异常。
连忙拱手,一本正经地道歉,“是在下鲁莽了,望别娘子宽恕。”
别允点了点头,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心里莫名地烦意乱,转头往回走。
傅莽见她步伐仓促,唯恐他是什么洪水猛兽,避之不及,立时从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沮丧。
对于那天的事情,她竟是一点也记不得了吗?
二人回到堂中,皆是面色如常,再不见方才的郁郁寡欢。
一场欢筵终到了要散场的时候。
府门前,几个女子惺惺相惜地抱在一处,当场便约好了下一次的相聚。
别允与清和公主同乘,待到宫门口,清和拉着别允的手,意犹未尽。
“姊姊,不如与我一道去母后宫中蹭饭吧,要是看到你去,母后肯定特别高兴。”
别允犹豫片刻,清和便着急起来,生怕她要拒绝一般,拽着她的手晃晃悠悠,目光诚恳又灼热。
“你都不知道,每次我去母后宫中请安,她都阿允阿允地问我一大堆,不知道的,还要以为阿允姊姊才是母后亲生的呢!”
清和如此可爱,别允再说不出拒绝的话,两人便一道往北宫去了。
昌宁殿,清和拉着别允的手往里走,皇后听见动静,匆匆迎了出来。
“清和给母后请安,母后长乐未央!”
“别允给皇后舅母请安,舅母长乐未央!”
“快快平身!”
皇后亲切地扶起别允,又转过脸去,严肃地看向清和,斥道:“看看你,还有半点公主的样子麽?听说,你今日在西园喝的酩酊大醉,可是有此事?”
“母后怎能道听途说,现下女儿不是完好地站在您面前吗”,清和公主靠着皇后的肩膀,撒娇道,“女儿不过是想替母后看看,西园的梅花,今年开得如何了。”
边说着,还不断向别允眨眼睛、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