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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你在透过我看谁……”津岛修治沐浴着叶藏的目光,露出了夸张的不适表情,一脸嫌弃地抖了抖身体。
“——但你应该知道,我和他是不同的吧?”他注视着叶藏,眼底的暗色越发浓稠,明明是温暖的鸢眸,却让人感到目之所及皆是一片黑暗。
‘无非是「太宰治」罢了。’津岛修治冷漠地想。
他太聪明也太敏锐,即使叶藏什么都没说,从对方的态度里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但津岛修治见过的“太宰治”实在太多,对这类存在只剩下了最基础的恶意,因此他连一丝好奇也生不出,对叶藏的来头自然也漠不关心。
叶藏感受到津岛修治压抑的毁灭欲,下意识升起了畏惧的情绪,可是很奇异的,他一点逃离的心思都没有。
‘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的。’
偏执,阴郁,残忍,脆弱,与外表不相符的早慧。注视着无数恐怖的贪欲,背负着沉重而无法被宽恕的罪孽,却以上好的皮囊行走在人间,于氧化腐朽的世界里呼唤着最后一丝慰藉般的奇迹——
这就是津岛修治。
‘但即便如此,即便如此……’
大庭叶藏仰起头,面对着津岛修治眼中的晦暗,内心却再次无法抑制地升起了那种异样的充盈。
‘我还是很喜爱太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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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叶藏觉得自己在津岛家的生活意外的还不错。
一家之主津岛源右卫门作为事业正处在上升期的政客,他的主要活动地点集中在东京,自然无暇顾及亲子教育,把除了长子外的三个孩子都留在乡下放养。但“津岛”倒底是当地望族,再怎么不受重视,至少在物质资源上也不会太短缺。
至于津岛英治,他本就是个热情开朗好相与的性格,又因叶藏“悲惨的身世”而对叶藏怀有怜悯之情。且津岛修治又太过早熟,平时也不乐于同他讲话,而叶藏的出现恰好满足了他当哥哥的幻想,一来二去津岛英治的心就完全被俘获了——
“我的弟弟怎么会这么可爱。”
津岛英治看着叶藏,内心充满了诸如此类的想法。
“英治哥,怎么了吗?”
让别人献上同情心是一种特别的本领,而叶藏显然精于此道,每当他对津岛英治露出乖巧孺慕的神情时,英治的内心都会不可抑制的升起爱怜之意。
“没什么。”津岛英治笑了笑,“我在想明天的事。”
“嗯?”叶藏有些疑惑。
“父亲请了本家有资历的咒术师回来,想替小叶测试才能呢。”津岛英治解释道。
说是特地安排倒也不至于,有了津岛修治这个前车之鉴,津岛源右卫门对于叶藏身上可能存在的“才能”并无期待。只是津岛家作为传承至今的咒术世家,家中子弟到了年龄总要走这一段程序。
“咒术师……是什么?”叶藏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他原先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对“咒术”这一体系自然一无所知,不过待了些时日后也能隐隐觉察到一些信息,只是一直没得到系统的科普罢了。
津岛英治对于幼弟的问题有相当的耐心,便将自己知道的细细讲解了一通。
“比如我…也是在这个年龄觉醒的术式,现在大概是准二级咒术师的水平……等到下半年去京都的咒术高专上学后,大概会变得更强吧。”
津岛英治的天赋还算不错,津岛源右卫门其实是对他寄予厚望的,奈何其本人并不十分上进,也不乐意这么早就上咒术专门学校,于是一直留在青森上正常学校,咒术方面也只在家中接受过私人辅导,等年龄到了才去高专就读。
“不过小叶也不用紧张,明天那个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测试,不需要准备什么。”津岛英治笑眯眯的说,“修治前半年的时候也测过了哦。”
他刻意没有提双生子的事,只是让叶藏放宽心态,即使没有展露出才能也不要紧——毕竟说到底,津岛氏的定位是“政治世家”而非“咒术世家”,背后的主要权利来源是政府,自身的咒术实力相比之下也就相对没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