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的一声,我吐了一地。
黎簇拍打我的背,将我带离了人皮俑裹着的汪家人范围,又从我手里把枪慢慢地拿了过去:“我们先做正事,这个人,就交给皮皮吧。”
我本来还在恶心,却没忍住勉强笑了一下:“就这么水灵灵地把名字取好了?”
“还能笑,说明没大事,走吧。”黎簇扶着吴邪。
吴邪对我们道:“不能往回走了,胖子那边在通道口投了炸药,马上就要引爆了,而且现在很混乱,我们得找其他出路。”他时不时咳嗽一声,显然伤得不轻,“喊泉口子在这里,说明这条地下泉通往外面,只要找到河,就能找到喊泉。”
汪家人躺在地上已经动弹不得了,但胸腹还在剧烈起伏,虽然我不杀他,但人皮俑会消化掉他,也算是为解家伙计报仇了。
我们扶着吴邪,在他的指引下,又重新进入了那个如地狱般的山体甬道里,目光所及,全是尸体,就连吴邪也痛心疾首,猛咳几声,全是血星子喷出来。
我们三个沉默着走完了甬道,前面出现光亮,这条路通往山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我想回头往身后看,就听吴邪对我说。
“别看了,没有小花的尸体。”吴邪道,“他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绝境的,一定还活着。”
“那些尸体怎么办?”我极力忍住要哭的冲动。
“没有办法……”吴邪叹了一口气,半个北京城的好手全部死在了这里,如果我们没有出现,这里发生的一切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走出山洞,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密林,对于原始森林,我倒是有生存经验,庆幸背包里有不少应急食物,可以帮我们三个挨过一段时间了。
我们又走了很长的路,直到再也看不见来时的山体,才找了棵大树下休息。
吴邪的脸色苍白,呼吸微微急促,明显是内伤严重,他的嘴角有血,我觉得很不妙,黎簇替他把脉,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没事儿。”吴邪道,“倒是小秋,你力气是真大啊,那汪家人都被你给打懵了,你这张脸是真的能骗人。”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还用老齐的语气。”我也没有真的责怪,只是担心他重伤不治,短时间又没法找医生。
就听黎簇道:“好在只是胸腔受到重击,胸骨断裂,不算致命,但不及时就医,还是会有危险。”
“放心吧,现在没什么能打倒我,这对我来说是小伤。”吴邪顿了一下,对我们道,“原来四楼的人早就发现了喊泉,利用了五楼作为掩护,我们到之前,小花的队伍就已经遭遇了不测,而且,他们一定和焦老板的人对峙了很久,才彻底落败,连给我们报信的时间都没有。”
黎簇道:“既然那群混蛋已经找到了喊泉的入口,怎么还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
“不清楚。”吴邪道,“也许喊泉里有什么东西他们搞不定,又或者,那里不是他们想要的位置,那些人一直在用听雷的方式获取信息,可能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我道:“胖子他们怎么样了?”
吴邪道:“应该都已经跑到森林里去了,对方人多势众,又有重机枪,没法硬碰硬。不过,胖子在上面搞了雷/管,应该能起到减少敌人的作用。”他笑着调侃我,“你别替他们操心了,你们两个都没事,他们更不会有事的。”
吴邪的眼睛忽然落到我的手臂:“小秋,你受伤了,先给自己止血吧,虽然你不会伤风感染,但也不能任由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总是不好。”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刀伤传来的火辣辣刺痛,伤口足有两根手指那么长,能清晰地看见红色的血肉,血不停的流,染红了袖子大片。
我知道这种程度的伤势对吴邪和黎簇来说应该微不足道,但我从来没有受过那么重的伤,哪怕是在盲冢,也顶多就是磕碰淤青,而且万奴王也给我治好了。
现在既没有张家人,也没有黑瞎子做后盾,吴邪又受了重伤,我感到压力巨大。
黎簇在帮我清理创口附近的污垢,疼痛的感觉越发清晰,我对着身后喊道:“皮皮!皮皮!”半天也不见人皮俑出现。
人皮俑是黑瞎子留给我的武器,这会儿连它都不在我身边,我顿觉无助,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
吴邪不是第一见我哭了,用轻松的语气试图安抚我:“我说秋老师,你刚对付汪家人还英姿飒爽的,怎么说哭就哭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哭什么,是那些被杀的解家伙计,又或者是自己不敢开枪,还是当下的局面。
吴邪越是安慰,我就哭得越厉害,黎簇喷了云南白药的止血喷雾,痛的我开始嚎啕大哭。
哭完了收拾好情绪还得重新上路,现在一切都是未知的,山洞肯定是不能回了,但往前的路似乎也很迷茫。唯一的好处是,我把胳膊上多余的血弄到了他们身上,至少能避免被蚊虫叮咬。
走了不知道多久,天色越来越暗,森林里的温度也变得寒冷起来,我们今晚要在森林里过夜,必须得找个避风的地方。
黎簇突然停下来,他几步跑出去,来到一棵大树前蹲下:“是族长的记号!”
我眼睛顿时就亮了,和吴邪也加快脚步走过去。
我看不懂,倒是吴邪,居然看懂了,他眉头一紧,道:“这是,危险的意思。”
我们三个立马警觉地环顾四周,除了森林,倒是看不到猛兽出没的痕迹。
户外也不可能有粽子,我们一时间猜不到这个危险的源头,如果是虫的话,有我在都好说,大不了就是毒蛇。
有了张起灵的记号,我们的信心增加了,说明方向是对的,喊泉果然不止一个入口,吴邪稍微观察了一下,确定了一方向。
又走了几个小时,吴邪终于坚持不下去了,他的体能远不如我和黎簇,加上受伤,已经到了极限。
天色很晚了,好在我和崔宛乔的背包里都有各自户外求生的物件,用专门的打火器升了火,四周的空气暖了许多。
吴邪靠着树干,吃着巧克力和压缩饼干,开口:“你们有没有觉得奇怪,一路过来,有听到任何的鸟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