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焦急,上前拉了拉华嫣的衣袖,“公主,与他好好谈谈吧,心结总要打开才是。”
华嫣垂泪不语,苏合见二人如此,只好从中斡旋:“校尉,你还是同公主进落玉轩里说吧,这儿虽少有人烟,却也不是十分安全。”
“公主,走吧!”苏合搀着华嫣进了落玉轩。
“公主,校尉,奴婢就在院中守着,你俩进去好好说说话。”
砚之同华嫣一前一后入了房中,砚之取出火折燃灯,房间亮的一瞬间砚之看向了华嫣,原来苏合说的都是真的,不过短短数日,她竟消瘦至此!
“公主!”砚之难过极了,看着她的样子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觉察到他的惊异,华嫣立时反应过来,因是夜间临时起意悄悄出门,只简单梳了发,并没有让苏合给她上妆。
怎就让他看到了我这副鬼样子!华嫣痛苦地用双手捂住了脸。
“不许看本宫,转过头去,把灯熄了。”
砚之回首吹了灯,再转过身去,夜幕中已看不清彼此的颜容。
砚之短暂停留了一瞬,在月色下摸索着来到华嫣身旁,心下百感交集。世人都说皇家无情,我不过一个下人,对她来说新鲜感过了也就过了,可她为何如此放不下?
“公主……”
“说不出便不说了罢,你已唤了本宫好几声了。”华嫣将手缓缓放于膝上,落寞说道。
“属下该死,当日不该同公主说那样的话,还请公主珍重,莫要伤了身子。”见华嫣不语,砚之接着说道:“公主就当属下不识抬举,不配得公主赏识……”
“别说了,砚之,你只有这些冰冷的话同我讲吗?你倒不如直接拿刀子捅了我。”华嫣的声音已弱得几乎微不可闻,她整个人都要碎掉了。
若是说华嫣方才仍持有几分骄傲,如今在砚之的一字一句中皆已化为乌有,一败涂地。
“在你眼中,我只是长公主,只是主子,却从不曾是华嫣吗?”华嫣欲与他争执,却觉得早已没了气力,哀莫过于心死,不过如此……
砚之哑然。
“罢了,你从未懂我,我却将你枉作知己!”华嫣捂着胸口说道。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不止一次深切感受到,心痛不仅仅是一个词,竟真的是一种感觉,那痛感比起皮肉之苦更甚更重更煎人。
砚之,你好残忍啊!
华嫣不想再哭了,她的眼睛近日看东西已然模糊了,头也疼得似要裂开来。
“就这样吧,本宫要回去了。”华嫣起身想去开门,却不小心撞在了桌角上,闪了一个趔趄,她忍住痛未言语,砚之却早已听到撞击声。
“磕到哪里了?我看看。”砚之循声过来,却不知手往哪里放才好。
“看,你总是这样,猝不及防闯入我的生活,不要再跟我说这些都是你的职责所在,我再也不想听了。”华嫣终于崩溃,掩面而泣。
原来这就是她的心结,她不要我的“职责所在”,要的、是真心相待。
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麻痹自己;我不是给不了,是不敢给,不能给。
可白白煎熬了这些时日,又当如何呢?
“公主。”砚之终是见不得她伤痛至此,瞬间破防,一把将华嫣揽入怀中。
去他的理智,去他的门第,去他的一切未知吧!我只知她如今需要我,我只知断不能让她再这般自苦下去。
华嫣伏在砚之胸膛之上,悲伤地不能自已。
“是我错了,不要再哭了,太伤身体。”砚之抚了抚华嫣的后背心疼道。
“你总是跟我犟,你从未在意我的感受,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华嫣哭泣道。
“都是我的错,我错了,今后再不会了。”砚之抚着华嫣的脸庞,用手轻轻拭去一滴滴晶莹,每一滴仿若都滴在了他的心上。
“不许看,我现在丑死了。”华嫣扭过头去。
砚之不依,将她转过来,月华之中细细端详,“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华嫣心擂如鼓,心中的绵绵情意轻易穿透漆黑的夜,一眼万年。
“砚之,再抱抱我吧,我好想你……”华嫣柔软道。
砚之觉得此刻浑身都在颤抖,不知是冷还是华嫣周身的冷香激到了他,一阵阵酥麻感陡然袭来。
“公主,我……”
“叫我嫣儿。”华嫣忘情道,双手更加搂紧了砚之。不舍得放手,怎会舍得放开他,哪怕穷尽此生,上穷碧落下黄泉,即便是到了下辈子、都断然做不到。
“嫣儿,你再不放手,我就要……”
“要如何?”华嫣直直看向他的眼眸,仿佛要深入他的灵魂深处。
“你怕了吗?砚之。”华嫣踮起脚尖,在砚之耳畔轻柔说道,断断续续呼来进去的气息令他几欲迷蒙。
正值大好年华、血气方刚的男儿哪里受得了这般,任她是动情也好,撩拨也罢,砚之知道,自己今日是“逃”不过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砚之一把抱起华嫣,往卧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