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药熬好,南宫阅一点点地给萧宝喂了进去。因为高热未退,萧宝仍是昏睡,又湿了冷帕子给他敷上。
“娘、娘!”萧宝时不时的梦中呓语听得南宫阅一阵心酸。中午和晚间阿霁过来送饭,南宫阅只让她将食盒放在房间门口,待她离开之后,再开门出来取走。
就这样又过了一夜一日,萧宝还是没有完全退烧,南宫阅守着他,一刻也不敢离开,生怕出了差子。阿霁在外心急如焚,担心萧宝,也担心南宫阅这样硬熬,势必会熬坏了身子。
“不行,我得想个法子进去。”阿霁心想。
到了第三日傍晚,萧宝的烧已退得差不多了,南宫阅又差人请来郎中。郎中查看了一番,连连称赞南宫阅照料得极好,接下来只需按时服药,注意提醒病人不要因发痒而挠破水泡,安心休养几日,就会很快好起来了。
萧宝已经清醒,见南宫阅因照顾自己,熬得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都显得沧桑了许多,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南宫大人的大恩,萧宝永世不忘!”萧宝欲起身作揖,被南宫阅轻轻按了回去,“别乱动,小心弄破了水痘。”
“南宫大人,你不知道,前几日刚出痘时,我吓坏了,以为自己要死掉了。”萧宝抹着眼泪道,“起初我也不敢跟人说,想着或许只是寻常的疹子,没成想却越来越严重,烧得我都晕了。”
“我真的太害怕了,怕自己是得了天花,被发现后会被扔到乱葬岗子里自生自灭去,那我就再也见不到爹娘了……”这半大小子说着说着伤心地抽泣了起来。
南宫阅拿出绢帕给他擦了擦眼泪,“莫哭,当心蹭到了伤口,会感染的。说的是什么傻话啊,太后仁慈,只是让我们一干人等下山来,该避痘的避痘,该诊治的诊治,怎会白白放着你不管不顾?”南宫阅安慰道。
“嗯,南宫大人,你说的对,是我被吓傻了。你看,现下我都好多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萧宝稍稍平复了下情绪说道。
“无妨,你刚退了烧,身边不能没人看顾,你既好了些,我等下便拿了被褥在这里睡。”南宫阅说完给萧宝理了理被子。
“咚咚!”外面有人敲门,“南宫大人,山上来了人,请您出来回话呢!”
“我先去看看,你好生躺着。”南宫阅交待了萧宝,走出门去。
一直到了前院,并没有见到来人,也不知刚刚是哪位传的话。南宫阅问了门房,门房亦是不知情由。
“不好!”南宫阅眉心一跳,赶忙大步回去,等他来到萧宝房间时,阿霁已坐在床边矮凳上,正一勺一勺地喂着萧宝吃晚饭。
看到地上的铺盖卷,南宫阅心下明了,“阿霁,你总是这样不听劝。”南宫阅颇无奈地说道。
饭菜喂完,阿霁起身收拾好碗筷,“南宫阅,今晚我守着萧宝,无论如何你都要回房好好睡上一夜,身子不是铁打的,你也要听劝。”
“阿霁哥哥,你和南宫大人都回去安心睡吧,我真没事了,真的,我保证不会乱挠的!”萧宝着急说道。
“刚好了一些,还是不能大意,我陪着你,听话。”阿霁道。说完将整理好的餐具递给了南宫阅,“你这便回去吧,萧宝交给我。”
南宫阅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么我俩一起守着吧!我再去拿床褥子来。”
阿霁挥挥手,推着他径直把他送到门口:“有我在,你就放心吧!”随后不由分说地关上了门。
日落日升,又过了几日,萧宝身上的水痘都已结了痂,在屋内也可自如活动了,总算是熬过了这一关。
南宫阅遣了府衙里的人上山去通报,太后谕令山下人等暂时不必再回山上了,只在住处休整等待,待到半月后启程返回京城之时再行汇合。
这下南宫阅他们倒是彻底清闲了下来,不能上山,又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也不敢走得太远,平日里只好在周边随意看一看、逛一逛。
一阵忙忙迭迭,一晌忙里偷闲,不觉间已悄然入夏。满目绿叶如屏,空气中裹挟着点点热浪,不似春日里那般舒爽宜人,平添了些许粘腻燥热之感。
接下来在此停留的时日并不会很久,一行人也就暂且于这前堂后寝的府衙小住了下来。趁着闲暇功夫,南宫阅每日清晨领着萧宝在后院练剑。
“萧宝,你真的要少吃一点了,不然以后连剑都舞不利落了。”阿霁在廊下笑着提醒道。
萧宝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可是阿霁哥哥,你烧的饭菜实在太好吃了,我总是忍不住多吃几碗。”
“他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半大小子饿得快,你就别拘着他啦!”南宫阅笑道。
“好,你俩快些收了剑,洗洗手过来吃饭吧!”阿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