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有脚步声响起,来人应当是发现了入侵的痕迹,走路的速度都快了起来。
谢不暮坐在书桌上,把匣子里谢展的玉镯套进手腕,并没有给推门而入的孟崇眼神。
“林有木?你怎么会在这里?”孟崇面色阴沉地瞪着她,杀意外露,“我的居所乃是禁地,你擅闯至此可知罪?”
谢不暮没有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只是语气淡然道:“你知道这个镯子是谁的吗?”
“不过是祖上传下来的。”孟崇蹙眉,“你还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我没有胡言乱语啊。”谢不暮看向他,“这个镯子是谢展的,谢家倒数第二任家主的。”
“你怎会知道?”
渡魂从袖口滑出,谢不暮单手撑着桌面站起身,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因为她是我娘。”
感受到强烈的杀气,孟崇心下陡然一惊,“谢展的女儿?谢不暮、谢无书?你究竟是谁?”
“谢家最后一任家主,特来取你狗命。”谢不暮把剑架上的琐忆剑丢给孟崇,“不知如今武道的登峰造极者功力如何。”
孟崇下意识接住剑,“谢不暮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你何故假借她之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世上总有奇迹,告诉你身份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谢不暮携渡魂攻来,“你认为谢不暮死了,其实我没死;就像你以为元千潭早在二十五年前被你杀害,她其实也还活着呢。”
孟崇接下她第一击,眼瞳震颤,“你怎么会知道元千潭?她早就因难产而亡了!”
“你的一切腌臜事我都清楚,白瑾、元千潭、孟修杰……”谢不暮嘲讽地放慢语速,“还有,元正雲。”
听到她一个个列出那些名字,孟崇惊异万分,更是在“元正雲”三个字被说出来之后由惊转怒,凶相毕露。
他今天就要杀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两人都怀揣着十足的愤怒,在狭窄的空间内大打出手。
孟崇手持琐忆剑,将无为剑法使得出神入化,剑招刚直有力却不失灵活。
他借长兵之利反复拉开身距,在谢不暮渡魂触及不到的地方试探。
谢不暮后撤两步,一脚勾起书桌的桌腿,将它送到孟崇身前。
孟崇一剑劈裂桌面,谢不暮从裂隙间直冲而来,刀尖对准他的眉心。
孟崇迅速回剑,强行挡开渡魂。
渡魂在谢不暮的手上转了一圈,调转方向,被抽了回来。
谢不暮咬住刀刃,一只脚踩上孟崇的肩膀,借力从他上方翻了过去。
其间,她双手摁住孟崇的肩膀,硬生生凭力道将他抡圆了摔倒在地。
还没等孟崇起身,她利落又是一刀刺下。
孟崇凭借习武的直觉就地翻滚硬躲过这一杀招,左肋下还是不可避免被豁开一个大口。
不管他现在信不信,都必须得承认眼前这人是谢不暮。
两人又过了几十招,刀光剑影间,房间内的装潢全被毁成碎渣。
他们一个是用刀的佼佼者,一个是使剑的翘楚,代表着武林的最高水准。
可孟崇竟平白生出一股畏惧,他和眼前人的功夫仿佛不在同一层面上,对战这么久,对方还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外伤。
他破窗而出,想去向山下长老求援。
谢不暮眸光一闪,恶鬼一般从他身后缠上。
孟崇想回身给她一剑,却被躲过。
谢不暮强行把他扯了回来,用内力浑厚的一掌打向他的心肺。
孟崇咳出一口暗红色的血,失力栽倒。
谢不暮一脚踩上他胸口,迅速夺过琐忆剑和渡魂一左一右钉住他的双手。
她想孟崇也许搞错了,她不止是用刀的佼佼者,她是令整个武林望尘莫及的存在。
自她之后,江湖百年来都再也没人被称作“奇才”。
这个世道可以污蔑她的道德、抹去她的功绩,可唯独实力无法被掩盖。
“你知道元千潭现在活得很好吗?”谢不暮蹲下身来,头依旧抬得高高的,“她就是那位神秘的九霄楼楼主。”
“怎、怎么可能!”孟崇艰难地咳血。
“女人比你想象得要聪明,更比你这样故步自封的人有能力,我就是接了她的委托来杀你。”谢不暮说,“哦,不过我本身也对你有意见来着,她不说我也会杀,你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孟崇双手颤抖,试图挣脱束缚,然而刀剑入手的位置十分巧妙,他已经使不出一点力气。
谢不暮瞧着这画面有点眼熟,才反应过来似的轻轻“啊”了一声,“你儿子也是我杀的,没想到吧。祝樊只是我顺手杀了用来迷惑你的幌子,没想到你还真信了。”
她轻握住渡魂的刀柄,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刀刃,“当时我就是像这样,把刀插进他的手心,然后挑断他的手脚筋、卸掉他的膝盖、毁了控制你们男人思考的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