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听说过谢家遭灭门那一日的情形吗?”谢不暮似乎说了一个和此刻毫无关系的话题。
“当然听说过啊,那日有人纵了大火,自那时起冭周就下起了经年不断的大雨。”白崚川有了推测,“……不会当天雨就已经下了吧?”
“雪。”
“什么?”
谢不暮看向她,“谢家被屠的那天,下的是雪。”
白崚川一时无言,组织着措辞,“那个,我知道你对谢家有向往,但是人还是得向前……”
“这是我猜的啦!”谢不暮的手从暖和的手笼中抽出来,一巴掌使劲拍上她的背,“当时不是夏末嘛,这种悲壮的故事不都得配点诸如六月飞雪般的灵异现象才吸引人!”
白崚川愣住,她总觉得谢不暮刚刚的眼神真的非常认真,不似作假,就好像她是当年那件事的当事人,亲眼见证过一样。
“被我的话术震住了?看来我很有当说书人的天赋嘛。”谢不暮扬起下巴,笑得狡黠,迈着大步向前跑去,“席师姐你等等我,我给你讲个故事!”
看着跑远的身影,白崚川默默挠了挠头,她有时候真的不太搞得懂这个师妹。
徒步许久,她们终于赶到了镇上。
集市里红彤彤一片,挤满了人。
谢不暮挤进人群中,拉住白崚川的斗篷一角,“师姐,我们要买什么呀?”
“我想想,师傅出门前有交代。”白崚川一只手掐算,另一只手攥着席贰叁的斗篷绒球,“大宗的货物有葬剑峰负责,我们就买点喜欢吃的水果、小食、衣裳……”
谢不暮震惊地猛回头,“这不就是用钱打发你下山来玩!褚长老看着冷原来这么宠徒啊!”
白崚川一合计,“嘿,还真是。”
“停一停。”席贰叁拽停前面两个连一块儿的人,“我喜欢这个。”
谢不暮和白崚川返回来,俯下身观察她指的小物件——一个小拨浪鼓。
席贰叁挑了一个花纹最合自己心意的鼓来回转动,“普通的拨浪鼓我不屑一顾,迷你的袖珍版我志在必得。”
“真是幼稚,多大人了还会被这种玩意儿吸引。”谢不暮不屑,然后转头的同时尖叫起来,“哇那个虎头帽好可爱!小孩的虎头帽不足为道,加大的成人款我必不可少。”
白崚川默默在心底鄙视这两个大自己不少的人,打量起店里的其他东西。
这家店似是卖杂货,各种年货种类齐全。
她抽出竹筒里卷好的春联,一幅幅看上面的字。
席贰叁凑过来,“□□联?这对‘财源广进’的给我,那对‘春和景明’的给你师傅吧。”
“我也是这么想。”白崚川将她指的这两幅递给店主。
谢不暮指着她手上剩下的,“这个的字我认不全,但是感觉很适合师姐你啊。”
五湖四海皆春色。
万水千山尽得辉。
万象更新。
白崚川甚是满意,捞过架子上的虎头帽按在谢不暮的斗笠上,“肚子里墨水没多少直觉倒是不错,这帽子给你买了。”
“谢谢师姐。”谢不暮咬牙切齿把斗笠摘下来,重新戴好虎头帽,“那我的春联呢?不能因为我没脑子就不让我贴吧。”
“可别把我说得多恶毒。”白崚川又拿起窗花挑选款式,“你的春联嘛,我得好好想想。”
“你不会要自己写吧?”谢不暮有些害怕地缩起脖子,“难道你的文墨就好到哪去了吗?”
“滚!”白崚川把一张窗花拍她脸上,“你用这个。”
谢不暮把窗花掀下来,“这是什么?猫?你养猫怎么自己不用这个?”
“我有真的猫还要这假的做什么?”白崚川伸出手指对着她,“不觉得和你特别像吗?冬天冷得揣手的样子。”
“胡乱比喻。”谢不暮嘴上抗拒,还是把窗花递给老板让她一道包好。
席贰叁的惊呼传来,“我要这个!”
谢不暮看向她手中拿着的东西,“不就是花火?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生活的文明资源管控很严的,没多余的物质做烟花。”席贰叁珍惜地把花火抱在怀里,“从小我就想玩了,买几个吧。”
谢不暮叹了口气,从她面前的筒里又抽出几个不同颜色的花火,“那就买一个两个三四个吧。”
席贰叁又拿了几个,“五个六个七八个行吗?”
谢不暮翻找出其他款式,“九个十个二十个。”
席贰叁连鞭炮都揣上了,“三十四十五十个。”
和店主为了几幅春联讨价还价的白崚川实在忍无可忍,给了她们一人一拳。
“用着我的钱你们攀比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