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崚川,贰叁说找你有事。”
“是我来葬剑峰时帮忙登记的陈师姐吗?我怎么看不清了?”谢不暮眼冒金星,狂拍白崚川手臂,“你快点去啊不然我就瞎了!”
“哦,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待着等我。”白崚川和陈师姐打了个招呼,整理被弄乱的衣服出门去了。
“真是要命了……”谢不暮半弓着身子,手撑在膝盖上喘粗气。
突然,一道寒气袭来。
她下意识抬剑挡了一下,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随后是一个少男的嚎叫。
试剑堂的徒生顿时都将视线投向声音的来源。
谢不暮定睛一看,那不是和她一同进门的薛小鹏吗?
薛小鹏肩上插着一个暗器,此刻正在汩汩冒鲜血。
他没事偷袭自己干什么?
正在谢不暮疑惑之际,一个看着和白崚川差不多年岁的男子扶上薛小鹏的手臂,大喊道:“那位小友,你为何出手伤人?”
谢不暮一脸懵,指着自己的脸,“我?”
“何故惺惺作态?”男子随手指向周围的徒生,“刚刚应该有人看见吧,寒光就是从她身上飞来的。”
被指到的人眼神躲闪,含糊其辞,“应、应该吧,好像是见到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苏济运随着动静来到谢不暮身边,低声道:“那男的是尚武门三长老之侄,石无志,他平日行事张扬,欺男霸女,许多徒生都怕他。”
“你和他很熟?”谢不暮问。
“有过交集。”苏济运点头,“从前他和我的师妹定了婚约被我搅黄;他父亲小拇指受伤找我救治我没救,导致小指坏死。”
“就是和你有仇呗,那个嗷嗷叫的男的和我也有仇。”谢不暮说,“感情是以为我俩交好联合着来寻仇了。”
苏济运沉默片刻,转头看她,“准确说是只打算找你一个人的事,石无志不敢直接和我对着干,只能借你来羞辱我了。毕竟能得我救治的人他都看不惯。”
“……你能不能声明一下我俩不熟,我这也太无妄之灾了吧。”
“放心吧,徒生之间的小矛盾而已,拌拌嘴也就过了。”
苏济运上前一步,正欲开口。
“林小友,不是已经有目击者了吗?”
秦佪从人群中走出,站在他们两拨对峙的人之间。
“秦老师,你对我们这些小辈不了解吧?”苏济运说,“石无志此人跋扈嚣张,那些目击者也不过是碍于他的威势才顺着他说话而已。”
“苏小友,我作为长辈自然是对你们都有所了解的,石小友年级尚轻,不至于像你说的那般不堪,还请慎言。”秦佪语调缓缓地说着道理,“我和你的师傅也有一些交情,知道她把你惯得太过骄纵。但这里是葬剑峰,矛盾还是交给我这个葬剑峰的老师调解比较好。”
被身份压了一头,苏济运一口气狠狠哽在喉咙里,比吃了只苍蝇还恶心。
谢不暮真是搞不懂了,这秦佪到底为什么一直要和她作对?
起码看着也有二三十岁了,至于因为一场辩论就对一个小小徒生怀恨在心吗?
“快道歉!”石无志喊。
谢不暮嗤笑,“他算个什么东西,自己想用暗器偷袭我还要我道歉?”
薛小鹏适时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石无志揽住他的肩,情绪更加激动,“道歉!你这样不知悔改的人还当葬剑峰的徒生?叫你下跪都不为过!”
分散于人群间的尚武门徒生也附和,煽动起在场徒生的情绪,“道歉!下跪!”
谢不暮冷冷地扫视所有张嘴的徒生,将他们的样貌记在心里。
“林小友,听他们的吧。”秦佪嘴角微扬,“这里可是你们的主场,一点容人的气度都没有吗?”
“把你们全骟了,滚。”谢不暮利落地转身,打算直接下山。
秦佪神不知鬼不觉来到她的身后,一只手虚虚搭上她的肩,“刚刚本来还有谈判的余地,可你这样真的太过分了,不顾徒生情谊也不顾师门脸面,以前到底是谁把你教成了这副模样?”
谢不暮“啧”了一声,拂开肩上的脏东西。
起哄的徒生也趁这时间围了上来,堵住她的去路。
现在最好的脱身方法其实就是一跪了事。
放以前要是凭她的脾气,整个试剑堂都会沦为乱葬岗。
但是现在不行,不能暴露武功,最好也不要让林有木的身份过于引人注意。
咄咄逼人的呼声震得人脑子疼。
男儿膝下有黄金?
错了,谁的膝下都没黄金。
她装疯卖傻这么久,挨打的次数不算少。
空有一身傲骨又怎样?林有木还有骄傲的资本吗?
白崚川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辱她。
“……呼。”
谢不暮轻声叹了口气,膝盖在曲与直的边缘徘徊。
“你找死!!”
白崚川的声音从上空传来,随着她人落下的还有清流剑。
剑刃劈开石无志胸前的血肉,霎时间鲜血四溅。
谢不暮回过神来,白崚川的左手正挡在自己身前。
肩膀上传来重量,她回头看,是席贰叁。
白崚川举着沾血的剑,用剑尖指向每一个看热闹的人。
“是谁在欺负我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