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客栈时已是丑时,孟修杰的房间熄着灯,她们自然也不会前去打扰。
第二日早晨,客栈传来一声尖叫。
谢不暮出门时碰上白崚川和席贰叁,与她们一同找到发出尖叫声的源头。
白崚川扶起瘫软在地的女孩,“怎么回事?”
“这间房的公子行动不便,这几日的吃食都是由我们店里的人送的。”女孩声音发颤,“可现在房间里全、全是血……”
谢不暮推开虚掩的门,果然如女孩所言,房内血腥味浓厚,以床铺为中心晕开大片血迹,疑似皮肉组织的东西还残存其上。
这么大的出血量,必死无疑。
“呀!”她做作地发出克制不住的短促惊叫。
白崚川把她拉到身后转了个身,“没事没事,别怕哈。”
“这还是有点事的吧。”席贰叁鄙夷地打量她俩,转身下楼,“我去给葬剑峰传封急信,顺便找人报官。”
“姑娘,我和你一起去……”女孩惊魂未定,拽着席贰叁的袖子和她一起离开。
白崚川以门槛为凳,背对着房间坐下来,多年看不惯的对象出了意外,她竟没有一点伤感之情。
谢不暮和她并肩而坐,使出全力控制自己不笑出声。
看她唇角紧绷,白崚川心底划过一丝惭愧,“啊,你好像对孟师兄挺有好感的,你瞧这事闹的……”
“师姐,不会安慰人就别开口了。”谢不暮无奈。
不然她真的要笑了。
“不好意思。”白崚川挠头,“不太会说场面话。”
谢不暮撞她一下,“那你说说心底话呗。”
“那怎么行?当着你的面我总不能落井下石吧。”
可你句句没直说,态度句句都表明了啊。
谢不暮腹诽。
“没事,我对孟师兄不感兴趣,你放心大胆地说。”
白崚川狐疑地观察她的神色,确定没有一分伤心后才道:“不管是出于私人恩怨还是对葬剑峰未来的担忧,我都有点小窃喜……可千万别让我知道是谁杀的他,不然我会爱上那人的。”
原来这人也不是盲目的善良,肚子里的坏水还不少。
“师姐你很恶劣嘛。”谢不暮揶揄,“这话可不能随便对别人说啊。”
“我又不蠢,除了你和昭瑕、席贰叁,我当然不会再告诉别人。”白崚川双手抱臂,狠狠地点了两下头,对自己的智商十分满意。
谢不暮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
对一个认识不到一年的人推心置腹,其实她真的蛮蠢的。
不多时,席贰叁和成蔚一起回来,身后竟还跟着两个翎羽卫的人。
翎羽卫是管控民间秩序的皇家组织,和其他官府不同的是,他们还肩负制衡华京一代江湖势力的责任,是武林盟的老对头。
成蔚主动解释:“今早接到一家医馆的报案,一个疑似祝樊的人失踪了,和你们师兄的意外可能有关联,事关江湖,将案子转给了翎羽卫调查。”
“祝樊失踪了?”白崚川惊讶,“难道是连夜跑回无影门了?”
“不。”成蔚道,“据报案的人说,他应当也是遭遇不测。”
“好事成双啊!”席贰叁和白崚川击了个掌。
成蔚看她们的眼神充满了古怪,但也没多探究,“接下来你们是要参与查案还是回越州?”
“先回去和掌门交代一下师兄的事。”白崚川答。
“那你们走前来长公主府一趟,我母亲找你们有事。”成蔚催促她们赶快收拾,“还有李昭瑕正在府上,她昨天也在烟雨楼,不过和玄冥殿的徒生打斗时受伤了就没碰上你们。”
一听李昭瑕受伤,白崚川飞快打包好了三人的行李,随成蔚出发。
抵达长公主府时,李昭瑕正在换药。
白崚川哭唧唧地上前帮她,“不就几天没见面,怎么会伤成这样啊?”
“运气不好,遇上好几个比我功力高的玄冥殿徒生,没事,这不是还活着嘛。”李昭瑕好笑地揉她脑袋。
“活着就好,不像孟师兄被谁给杀啦。”谢不暮过来帮她端药瓶。
“什么?真的出事了?”李昭瑕先是惊讶,然后转为喜悦,“还有这种好事,他总和小白作对,我看他不爽很久了,如今也算恶有恶报自有天收!”
“可不是嘛!”谢不暮和她就着这个话题嬉笑良久。
无意间,谢不暮注意到她裸露的伤口。
从形状上看,并不像是弯刀造成的。
不过她也没多想,昨日烟雨楼乱成一团,李昭瑕和玄冥殿之外的人交手也是很正常的。
成蔚带来一箱子慰问品和奇珍异宝,当是给葬剑峰仗义相助的报酬。
“还有,林有木,我母亲叫你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