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带一个月不到便能拆了,因为没有伤到骨头。
只是手心里的伤口比较严重,断开的神经虽然做手术重新接上,但拆除绷带后还需进行复健治疗,否则很可能留下后遗症,继而影响日后的正常生活。
伤疤像是丑陋的蜈蚣,即使嫩肉长满,也是很突兀的一条。
加上手指抓握没有力气,多多少少影响了咖啡店的出餐速度。
不过也幸好是伤在左手,只要积极配合治疗,总有恢复如初的一天。
想不到应寄的培训中心开过来,给咖啡店和甜品店引了很多客人,都是接送孩子的家长,有时孩子闹着要吃,家长们便会去甜品店给孩子选几样甜品带回家,再去姚曳的咖啡店买一杯咖啡给自己。
所以甜品店的小夫妻对应寄很是客气。
应老板几乎每天都来,自家的分店他不怎么去,去了也是问问情况就出来,然后再走进咖啡店逗狗,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
小芬觉得很奇怪,她知道小姚和应老板是朋友,几个月前应老板也会过来坐坐,那时咖啡店里总是笑语常在。
现今却是冷得像冰。
小姚不说话,板着脸做一杯冰美式放到柜台,再由应老板亲自拿过来喝,有时竟连美式也没有,还得应老板提好几遍,小姚才会不情愿去做。
时间久了,小芬回去同老公八卦:应老板是不是抢了小姚女朋友,不然怎么会见天地过来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对此,姚曳只当看不见,应寄对他的警告油盐不进,原先没开分店只是偶尔过来坐坐,现在竟是堂而皇之地每天都来,他不好赶人出去,他们之间有应爸应妈,有小狗的羁绊,即便在店里见不到,去应家吃饭的时候,他也得装着同应寄要好。
所以,近来就连吃饭也不怎么去了。
没办法就只能冷处理,没客人的时候,姚曳坐在柜台内翻看微信上的留言托着腮发呆。
与方哲明有关的联系人都被他一一删掉,但是段二的微信他没删。
曾在微信上恳求段二将方哲明的近况详细告知,段没辜负,尽职尽责地做着这件事。
段二没给小姚打电话,也没给小姚打视频,就是简单将方哲明的行踪复述清楚,顺便劝说小姚赶紧回来。
段王爷:小姚,你段哥今天回了上海……
段王爷:小姚,你段哥天天不睡觉,人瘦了好多,我们怎么劝都不行,你能不能打个电话给他……
段王爷:小姚,你段哥今天去找了方二,威胁他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段王爷:小姚,哥相信你不是坏人,方二把你说得很坏,但是我们都不相信,你肯定是有苦衷……
段王爷:小姚,你段哥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们劝他去看医生他也不去,你来趟上海行不行?
……
读一遍便不敢读第二遍,姚曳只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神情黯淡地想事情。
就这么匆匆过了许久,距离他从N市返回老家已经两个多月,方哲明依然没有过来找他。
他不知道方固秉到底是如何跟方哲明说的,很可能是将所有错往他身上丢,可即使没有方固秉,他做的事正常人也很难接受,所以方哲明不来可以理解,有时连姚曳也觉得他不来或许是对的。
时间来到十月初,今年要比往年冷得晚,进入十月黄金周,路上仍有许多人穿着短袖。
咖啡店营业没多久,只见小芬男人扛了两麻袋东西走进来,扛完回去开店,留下小芬同姚曳话家常:“今年真是太热,喏,我们老家现在才开始收花,你看看,”她边说边扒开麻袋口,露出里头香喷喷的白兰花,“价格也不好,夏天热得花苞爱掉,要不你明年试试做其他香味的纯露,这种花价格真的很贵,还不好收。”
“不了,多少钱,我扫给你。”姚曳从牛仔裤里掏出手机。
小芬老家有个白兰花种植基地,据她说规模很大,两人相识第一年,听她谈及,姚曳立刻请她帮忙预定,加上小芬会做纯露,一来二去就这么熟起来。
白兰花的香味就是这么来的。
聊完了花,小芬正准备闲扯旁的话题,店里这时进来个人,是个中年男人,很瘦黑黝黝的,腰间挂的钥匙因为走路叮铃哐啷地响,刚进门,男人开口说:“小曳,打你手机怎么没人接?”
回头一看,居然是舅舅,舅舅的电话是二十分钟前打来的,姚曳那时正在开卷帘门,本来是要回过去,却被小芬两口子打岔忘记了。
见姚曳家里有事,小芬回了自己店。
“哎哟,狗还养着呢?”舅舅摸摸狗头,乔巴似乎不太喜欢,站起来移动至姚曳腿后面,伸出半边脑袋打量舅舅。
回来两个月,姚曳去过舅舅家一次,中秋节前夕送点礼品过去,正儿八经过节是在应家过的。
姚曳让舅舅坐下,给他倒了杯热水,说:“刚才店里有人,正要给舅舅回过去呢。”
舅舅家在新城区买了房,就不怎么回老城区了,今天大老远跑过来肯定有事,只见他喜滋滋地从屁股后头摸出来个请帖,拍在桌上。
“上次到家不是跟你说,你表哥好事要近了吗,今天舅舅来找老朋友送请帖,顺便也看看你。”
姚曳是在中秋节前一天去的舅舅家,那时表哥还没放假,也就没见到所谓的未来表嫂,但是舅妈拉着他说了表嫂多么多么好,说了得有半个小时,能听出来,未来表嫂很受二老的喜爱,姚曳很替他们感到开心。
那么多年和舅妈守着小小的杂货铺,好不容易才拉扯大小姚和表哥,这会表哥不仅工作好,找的女朋友也是机关单位的大美女,舅舅自然满面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