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若收回手,脸色凝重,“阿许姑娘的脉象很奇怪,她是不是修炼了很多种术法,糅杂在一起?”
祝笙昔沉吟片刻:“这个,我并不清楚。”
知若缓声道:“她修炼的术法,有些似乎是相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身体里巧妙地维持了一种平衡。我猜测,她忽然晕倒,是因为使用某种术法过多,故而压制不住另一种与此相克的功法。”
使用某种术法过多……祝笙昔想到每次寒毒发作时,阿许总是使出火属性术法,难不成是因为这个,她才昏倒了吗?
知若慢慢起身:“祝姑娘,你照看她一会吧,我去配副药。”
祝笙昔嗯了声,待知若出去后,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叠得方方正正的帕子,放在阿许旁边。
正欲收回手时,手腕突然被紧紧攥住,祝笙昔心头一惊,却发现床上的人并未醒来,只是紧皱着眉。
阿许紧闭着眼,面色显得迷惘又痛苦,嘴里还在低声呢喃着什么,祝笙昔挣了挣,可这人此时的力气出奇的大,她竟然没能挣脱。
祝笙昔垂眸看着阿许,任由她抓着手腕。
自己强行挣脱可能会让她受伤,罢了。
冷汗涔涔,阿许额边的发被濡湿,祝笙昔凝视她半晌,而后靠近了几分,想听清她口中的呢喃。
不料,阿许骤然睁开眼,对上她的眼眸的那一瞬,祝笙昔愣住了。
阿许此刻的眼神透着几分阴冷漠然,更可怕的是她瞳孔的颜色,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此时竟是血红色。
阿许清楚地看见了她眼中的惊诧,立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掩饰性地低下头,语气极冷:“你怎么在这?”
祝笙昔:“知若姑娘去给你配药方了,让我在这照看着你。”
“不需要。”偏冷的语气,与平日里的插科打诨截然不同。
察觉到她还未离开,阿许拧着眉,“你还不出去吗?”
祝笙昔点了点她的手,“你先把我松开。”
闻言,阿许一看,自己的手正攥着眼前人的手腕,她眸中闪过一丝错愕,立马放开。
原本白皙的手腕此时泛着一圈红,可见当时的力道之大。
阿许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片刻后,她半敛着眸子,道:“你出去。”
祝笙昔指了指床头,淡声道:“手帕我洗干净了,还你。”
阿许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被叠得方方正正的白色手帕就放在那。
见她已经看到了手帕,祝笙昔转身准备出去,刚走出一步,衣角便被拉住。
祝笙昔微蹙着眉,不明所以地看向阿许。
刚才不是急着让自己离开么,现在拉着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阿许的脸色异常平静,问:“你刚才看清楚了吗?”
“什么?”祝笙昔不动声色地反问。
阿许的手无声攥紧,瞬也不瞬地望着祝笙昔,试图从她的眸中探出别的情绪。
但是什么也没有,祝笙昔眸光沉静,似一汪深潭。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靠在床头,无声地对峙着。
阿许的眼神沉了沉,正欲开口,就在这时,岳絮端着药汤进来,见阿许已经清醒,她直接将药汤递给阿许,“阿许姑娘,姐姐探过你的脉象后配了药,对滋养灵力有益的。”
阿许接过碗,随即面不改色地喝下,道了声谢。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岳絮讶异道:“阿许姑娘不怕苦么,里面可是加了苦莲。”
阿许淡淡一笑:“我自幼研习医术,尝过了很多更苦的草药。”
岳絮了然,“原来如此,阿许姑娘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迟疑道。
祝笙昔未多言语,抬脚出了屋子。
待两人都出去后,阿许从床榻上下来,趔趄着攥住桌沿,拿起桌上的铜镜。
铜镜中映出的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并无异常,阿许静静地看了半晌,而后将铜镜翻过面盖在桌上。
*
茶盏冒出丝丝缕缕的热气,知若摩挲着杯沿,缓声问:“祝姑娘,你和阿许姑娘不是朋友吧?”
祝笙昔:“为何这么说?”
知若笑了笑,却道:“我猜的,你们之间的相处不像是朋友。”
确实不像,那人总喜欢说些怪话故意引得自己生气,她们二人间应该用“针锋相对”来形容。
“你们不是朋友,但阿许姑娘似乎很关心你。”
闻言,祝笙昔一愣。
关心么……她为自己祛除寒毒只是因为承诺吧。
祝笙昔不想过多谈论这个,换了个话题:“知若姑娘,当时来找你的是坤辰宗的谭宗主吗?”
知若点头,“是,她说自己的爱徒被人陷害,中了情蛊,希望我能想出法子克制情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