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宋斯南墓碑之前，他还十分正经地对着宋斯南的墓拜了拜。

“这位不知道鬼前辈还是鬼后辈的鬼先生，原谅我大不敬的动作，我就是太寂寞了，想和人说说话。”

宋斯南的墓碑当然不可能回应他。

他在这里这么久了也没见过除了自己以外的第二只鬼。

但既然没有拒绝他，他也就五分心安理得五分侥幸地靠在了宋斯南的墓碑上。

“哥。”

他像捧哏一样接上了男人的话，双眼发亮：“你是他弟弟吗？”

他的眼神在宋斯南的照片和眼前这个男人身上转了好几圈，有些纳闷：“你们两个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诶，他比你年轻多了。”

说完这句话，他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好意思啊鬼先生，我不是说你弟弟不好看年纪大的意思。”

“我想你了。”

靠着宋斯南墓碑的男人突然开始流泪，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接那滴落下来的泪水，但却什么都没有接到。

“别哭了。”

他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你哭得我心脏有点疼。”

说完这句话，他慢半拍地举起自己的手。

自己不是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了吗？为什么还会心疼？

“噗呲”一声，他看见那个疑似宋斯南弟弟的人举起一把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血液喷溅到宋斯南照片上的瞬间，他被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那之后，各种画面流水一样窜进了他的头脑里。

头疼得要炸了。

他捂着自己的头，再次睁开眼时，看见的只有对面平板上播放着的画面。

听力也跟着一起回恢复过来。

宋斯南曲腿坐在了浴缸里，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喘气。

【系统已重启】

【检测到任务对象对您的好感度上升，当前好感度：92】

【检测到任务对象对您的好感度上升，当前好感度：95】

【检测到任务对象对您的好感度上升，当前好感度：98】

诡异的电子机械音以后，是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宋斯南，你没事吧？”

宋斯南抬手把眼角溢出的泪水都擦掉，勉强笑了下，回应的话脱口而出。

“没事。”

一个鸟一样的东西凭空出现，扑腾着翅膀站在了平板面前，只不过因为闭着眼睛，所以它站到隔板上的时候差点没整只鸟都融到平板里去。

宋斯南眼疾手快地把隔板推远，虽然知道这只鸟只是虚拟的，但看见这只鸟撞到自己的平板时还是下意识想避开。

“你是什么东西？”

系统：？？？

宋斯南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疯了，居然在一只鸟的脸上看见了震惊的表情。

系统艰难出声：“你不记得我了？”

宋斯南扯过一边的浴巾搭在浴缸上，避免自己在这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面前走光。

听到这个相似的问题，他挑了挑眉。

“我应该记得你吗？”

怎么孟贺那些人要问他记不记得沈愿，现在这妖怪一样的东西还要问他记不记得自己？

他的脑子应该记得那么多人和东西吗？

“啊，”他张开嘴巴，好像恍然大悟一样，“你的声音有些耳熟，好像和沈愿的一样。”

系统还是不死心追问：“宋斯南，你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如果不是开玩笑，那要怎么解释宋斯南现在的状态？

【正在检测中……】

诡异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宋斯南抓着浴巾的手紧了紧。

“是谁在说话？”

话一出口，他又觉得有些不对。

这个声音，好像是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来的？

【已检测到异常，正在尝试修复，请宿主耐心等待】

【预计用时：一小时三十分钟】

宋斯南用力晃了几下自己的头，被水汽润湿的头发散开来，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还想问这个奇怪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头突然一疼，他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生怕这莫名奇妙的疼痛感带着他的心脏也开始疼起来。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头疼已经开始减缓的时候，他的心脏也没有特殊的反应。

就好像，他的心脏病突然之间就痊愈了一样。

这怎么可能呢？

头实在疼得厉害，那条原本被他拿来挡在身前的毛巾一旦失去了禁锢，马上就掉进了浴缸里，水飞溅到他的脸上。

幸好浴缸里的水温度已经开始下降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原本已经失去的回忆逐渐清晰起来。

他当初是怎么被那个男人报复性袭击的，是怎么进的医院。

和沈愿的那些点点滴滴，他全都记起来了。

“你没事吧？”

已经幻化成了鸟的系统飞到他的脸旁边，闭着眼用自己那虚拟的、还泛着光的翅膀去拍打他的脸。

结果自然是扑了个空。

宋斯南喘着气站起来，因为刚才接连遭受的刺激所以整个人都有些虚浮。

他没有回答系统的问题，只是抓起挂在一旁架子上的浴巾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吹风机的声音在卫生间里响起，宋斯南伸手试了试温度又把它给关上了。

看着镜子里那个和三年前又相似又陌生的自己，他神情有些恍惚。

不知道沈愿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虽然今天两个人见面的时候，沈愿看起来一副非常有钱的富二代形象，但一想起今天他看向自己时候的眼神，宋斯南就有些心塞。

“系统，你们怎么还搞抽离记忆这一套啊？太狗血了吧？”

一直担心地跟在他身边的鸟系统终于松了口气，飞着坐在了他面前的洗手台上。

“怎么不说话？”

那只鸟的小眼睛悄悄抬起来瞟了他一眼，才迟疑道：“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权限。上次你的情况实在是太凶险了，系统耗费了所有能量才保住你的命。”

宋斯南对着镜子抓了两下自己的头发，摸到被吹打结了的地方就用手指拽开。

听见系统这略微答非所问的话，他笑了两下。

“那按照你这么说，那年国庆节我不是也差不多到了生命垂危的状况？那时候怎么没有失忆这回事？”

系统扑腾了两下翅膀：“有些事我也记不清了。可能是我想弥补吧。”

宋斯南似笑非笑：“弥补？你需要弥补我什么？”

系统：“如果不是我出现，你也不会遭遇这些。”

宋斯南：“少说这些话了，一点都不像你。”

系统沉默了半晌，哼了两声就扇着翅膀飞走了。但它现在的状况，也不能离开宋斯南这个宿主太远，所以只是立在了衣柜上，让宋斯南看不见自己。

半晌，宋斯南已经把头发梳理整齐才又听见它的声音。

“如果沈愿不主动找你，系统是不会重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