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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 10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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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故事的结尾了吗?”

门外几个孩子顶着荷叶做成的帽子飞奔而过,背后几个揣着足球的少年蹦蹦跳跳,嘻嘻哈哈走远,打散了几个妇人的轻声叹息。

今日天气不算好,阴雨绵绵,冷风习习,青瓦房顶滴滴答答掉着水珠,砸在地上水洼里,打碎了倒映的月光。

陈设简朴的房内,青年坐在木椅上,一手轻轻抚着趴在膝上仰头瞧他的孩子,一手轻轻压住被风吹起的书页。

“并不是,”听到疑问,他眉眼弯弯,远山似的眉眼舒展,不疾不徐地说,“这是故事的开始。”

“开始?”

青年一点孩童眉心:“是啊,旧时代的落幕,不正昭示着新时代的开始?”

他眉眼低垂,笑起来时像漂亮的过分的画,说:“或许十年之后,你听到的故事,就已经大不一样了。”

孩童瘪嘴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窗外传来拉长的呼喊声。

一个裹了碎花蓝裙的母亲小心推开青瓦房门,站在门槛后怒道:“阿亮!还缠着人家!不让公子吃饭啦?”

阿亮原先还嬉皮笑脸的,听罢当即焉了,垂头丧气地从膝上爬下,一骨碌溜到阿妈身边,握住了她粗糙的指头。

阿妈一时间不想搭理这混球,扭头看着屋内安然端坐的青年,温声细语地说:“公子,今日可有约?不如到我家中吃些便饭?我们今日包饺子嘞!”

“不了,”她说得极客气,青年却笑着摆摆手,站起身锤了锤右手臂,冲妇人温和地笑道,“时候不早,我也该走了。”

“……走?”

“是啊,走了。”那青衣公子轻笑着,锤揉手臂的动作忽而一顿,随后捏住臂膀用力一拧——咔嚓!

那半条手臂,竟就这样给他掰了下来!

妇人眼底瞬间充斥惊惧,浑身打了个哆嗦,站在她身旁的男孩立刻挡在阿妈面前,眼神不善地紧盯屋内独臂的公子。

青衣公子——流浪者哼笑出声,眼睫低垂,随手将那半根假臂丢到脚旁,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道:“不必惊慌,只不过是个拿铁做的假手臂罢了。”

话音未落,妇人已携了孩子惊魂未定地跑走了。

流浪者望着门边静静出了会神。

月色苍茫,阴雨蒙蒙,若是以往天晴,这扇门外远处便是阆风城都的山峦,可惜,今日一见,却只从那朦胧纱幕中窥模糊影子,看不真切。

好半晌,流浪者收目光,呼出一声听不出情绪的叹息。

“今日天气真不好。”他立在门口,迎上那细细密密的冰凉雨点,习习冷风,眉目平静,语气遗憾,“怎得看不见那地方。”

算了。

他缓缓转身,褪下那身青衣,露出贴身穿着的那件战时沾满血污的斑驳白裳,手指微动,凭空划开一条细缝。

粘稠的黑暗自那缝隙中渗了出来,一感受到流浪者的气息便争先恐后攀附上手指,他饶有兴致地逗弄几下,两指伸-进漆黑中缓缓舒张开括,直到那条细长的裂缝扩大到足够容纳他整个人。

屋外的雨下个不停,温度更低了,家家户户都响起叫孩子添衣保暖的叮嘱。

这身白衣着实太单薄了些,流浪者在冷风中有些发-抖,过了几秒,他往前走了一步。

跨过这条缝隙,便是三百年后的那个时空。

流浪者心知肚明,手中尤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思绪却已经飘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他在想,不知温珣现在怎么样了。

恢复记忆了么,长成青年了么,过得可开心么。

当时亲手将昆古尼尔刺进他心脏时,颤-抖的不只有那被杀的人,还有这被迫无奈刺下去的杀人犯。

流浪者很害怕。

那时他一直在想,如果成功不了怎么办?

如果……这一世的温珣也彻底陨落,该怎么办?

他已经,将一切都赌进去了。

除了他自己。

只剩他自己。

所以,一无所有的人,将自己的魂魄和神格也赌了进去,握着残缺的神魂,落到长眠之地那了无生气的土地上,连滚带跑,寻到正合眼休息的领主。

然后跪地不起,换来了一线生机。

……

意识回笼,流浪者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一愣,边转身挡住裂缝,边温声说道:“可是有什么东西落在我这……”

眼中照进两个熟悉的身影,他含笑嗓音戛然而止,眼底慢慢腾起了一抹疑惑:“你们……”

在他面前,褚寻鹤一身华服,右手紧紧携着温珣的手,左手拎着一篮水果,站在破旧的青瓦房中,显得格格不入:“不欢迎?”

“……”

流浪者笑了下:“没有。”

他随手扯来两把椅子:“坐。”

褚寻鹤牵着温珣,小心翼翼地牵引他坐下,自己站在椅子旁,嗓音冷淡地说:“多谢——打算回去了?”

流浪者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回去是去三百年后的未来,当即笑了:“啊,呆在这也没什么事,干脆就回去好了。”

褚寻鹤低低嗯了一声,沉默地盯了他半晌,突然开口:“如果不回去呢?”

屋内腾起一点暖暖的雾气,茶香氤氲而上,流浪者正伸长手去够柜子顶上藏着的一罐茶叶,闻言动作一僵,扭头有些好笑地说:“不回去,我留在这做什么?”

他说着,抬眸瞅了从始自终都未曾开口出声温珣一眼,意有所指道:“一个时空不会容许两个相同的存在,否则会有坍塌的风险。”

褚寻鹤察觉到他的目光,半蹲下身将对方脖子上系得紧紧的披风带子解开,收好,拢了拢对方被冷风吹乱的鬓发:“我能够承受。”

流浪者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的力量已经今非昔比,好笑地说:“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眼底都有一些笑意。

过了一会,其中一位率先别开了视线,长睫低垂,掩去眼底晦暗的情绪,叹了口气道:“别看我,转过头,对,看哪里都行,就是别和我对视。”

双眼直直盯向眼前水泥地板的褚寻鹤无声地抿紧唇:“……”

身后裂缝里粘稠的物质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触碰流浪者的背,他若有所感地扭过头拍了拍其中一条的脑袋,附耳轻声说了几句,摸着骤然安静下来的物质对褚寻鹤说:“所以你千里迢迢来我这,就是为了说这些?”

褚寻鹤张了张嘴,许久捂着眼无奈地叹了气。

流浪者被他这声叹息搞得莫名其妙,皱紧眉瞧他:“……”

褚寻鹤说:“这些不重要吗?”

他往前走了两步,将手里的果篮递过去:“那个世界的我或许已经不在,你何必要回到那个人迹罕至的……”

“那里不是人迹罕至。”

褚寻鹤的劝说猛地一顿。

流浪者在这段谈话中第一次皱起眉,嗓音冷冽,固执说:“那里有很多人。”

他甚至伸出了自己仅存的那只手认真地数着:“尼奥尔德、忒弥斯、天照和塞壬,都还在各自的领域里长眠,至于那个时空的你……我没找到。”

褚寻鹤正听得有些入神,猝不及防地听到自己名字,当即怔了下:“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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