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北边应该放书柜的地方,放的却是一个一人高的密闭大柜子。西边有一个投影,还在关闭状态。
柳言师坐在书桌前,打眼就瞧见了桌上,他们之前在摩天轮上拍的照片。
唔,看来在一起久了,居然会越来越像,因为柳言师自己也是选择这张照片,裱好摆出来的。
应拂雪选的相框质量比较好,入手很厚重,没有廉价的烫金;但木质的相框被盘得有点润。
他拉开抽屉,里面的东西却让他有点怔愣。
是一朵褪色的折纸小花,压在两块透明的玻璃卡砖里,被保护得很好。
是他小时候叠了送给应拂雪的。纸质不好,又过去这么多年了,所以即使有好好在保护,小花依然有些褪色。
抽屉里还放了一把钥匙,钥匙上挂了鸡零狗碎,是他的。
柳言师反应半天,才想起来,这是更早一些的时候,他们拿错了寝室的钥匙。
只是,退宿需要交回钥匙,否则就需要交钱。这么想,应拂雪当时应该是谎称钥匙丢了,主动交钱,昧下了这把钥匙。
……这种事情,一般人干不出来。
因为留下钥匙也没什么实际价值,除了偷摸进人家寝室的时候方便一点。
应拂雪大概只是想留个纪念,并没有潜入别人寝室的想法。况且他毕业的第二年,学院的寝室门锁就已经全部升级成指纹锁了。
再往里看,他心心念念的魔杖也在里面。柳言师拿走收好。
左边抽屉也就这点东西,没有什么。他把其他东西放回原位,拉开了右边抽屉。
右边抽屉是一个日记本,柳言师之前在应拂雪办公室见过的,几乎占据了整个抽屉。
柳言师挑挑眉。
这可方便他知道应拂雪三年里究竟干了什么坏事。
所以说,正常人不要写日记一类的东西。柳言师偷笑,像应拂雪这样的,翻车是必然。
柳言师费劲地把本子从抽屉里取出来,非常不客气地打开。
如果是三年前的应拂雪,他偷窥还会迟疑几秒钟,看完了会非常心虚;但现在的应拂雪……怎么说呢,他完全不会有这种感觉。
他甚至怕应拂雪爽到。
柳言师迅速找到这三年的日期,看了起来。
“今天买了机票,师父很生气,被师父关起来了。”
柳言师一怔,心里揪疼。
他明白了。
去不了,不是没有办法买机票,而是被限制行动了。
得到这个答案,柳言师并不意外,但绝没有得知真相的欣喜。
“公司办得还可以,但师父又骂了我一通。我真的很想见到言言,只看一眼也可以。”
“今天用自己赚的钱买了机票,机票被师父派来的人毁掉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把创业一开始借师姐他们的钱全还完了,我又买了机票。我要去见言言。”
“我终于来了E国。但是,阿斯莱德魔法学院不让外校的魔法师进,我在门口守了很久,没见到。保安把我赶走了。”
“又买了机票,听说过几天是开放日。可是航班因为天气原因取消了。我改签其他航班,没有赶上开放日。没有见到言言。”
柳言师心酸地笑出声。
怎么这么倒霉啊。
还有,应拂雪创业一开始居然是借的钱吗?
富二代借钱创业,有点小众。
就算应钧不支持,应拂雪这些年攒下的一些积蓄,或者是一些放在车子什么的,卖一卖,总不缺创业的钱。
为什么会沦落到借钱的地步?
柳言师暗暗记下,决心回头问问。
“保镖好烦,好想甩掉他们。”
“受不了了,把一群保镖全打了一顿,打得不重。连我都打不过,还想保护我,逊。但事后被师父关起来了。”
柳言师无奈扶额。
这个保镖什么的,可能只是起到一个监视作用吧。还有,就应拂雪那样的战斗力,如果不是发生意外,和他打架并且能把他打伤的人委实不多。
“想言言。很想。非常想。”
“收了一个学生。言言哪天遇见京洛,会想起我吗?会问她的导师是谁吗?会反应过来她是我的学生吗?”
柳言师弯弯唇角,想,会的。知道她名字的第一眼,我就想起来了。
“我不想分手。就算合约结束了,我也要找回言言。”
“我知道,那些商战对手全是师父暗中派来的。但还好,我没有被打败。言言一定会夸我很厉害。”
柳言师心说是的,你很棒。
走马观花地看完了三年里的小纸条,柳言师呆呆地坐了半天。一边笑,眼泪一边无知无觉地从脸颊划过,他抹了一把,应拂雪这三年,为了见他,真的吃了很多苦。
柳言师站起身来,将下一个目标放到了柜子上。
柜子没有落锁。他很轻松地搬出了一个大相册,随手一翻,全是他的照片。
签名的没有签名的,从王帆那里抢来的或者是偷拍的,比他想象得要多很多。
柳言师粗略看了一下。
这种翻着别人相册里自己照片的感觉太怪异,他仅仅翻一会儿,就放下了。
又拉开另一个格子,柳言师在里面找到了一件白衬衫。
扣子掉了两个,被笨拙的针脚缝上。
柳言师看了好半天,似乎才想起来,这好像是,最开始和应拂雪不小心上床那次,他落下的。
应拂雪说扔了。
柳言师自言自语:“骗子。”
他继续探索,又打开了另一个柜子。刚掏出来看清楚那是什么,柳言师就烫手一般扔掉。
柳言师心跳得很快,表情有点难看了。
什么啊!他拿到了一根粉色的小皮鞭!
是小号的!
大小和长度,很明显就是玩那个什么、什么字母游戏用的!
应拂雪还真敢定制!还、还真想……
柳言师吞了一下口水,又伸进了那个神秘的潘多拉柜子。
然后翻出来一大堆小皮鞭,和非常多的,淫|秽色|情的小东西。
柳言师很麻。
……
赵管家急吼吼找到柳言师的时候,柳言师正坐在地下室的沙发上,看着投影里自己弹钢琴的片段。
是草地音乐节那次。他和谢知徵的合奏,还有后来《告白气球》的独奏,都被应拂雪拍了下来。
柳言师甚至能想象到,他不在的三年里,应拂雪就是这么坐在这里,或者是其他宅子里的地下室,然后一遍又一遍回放着这段录像。
赵管家也是第一次站在地下室门前,看到里面的光景——她甚至没敢走直接进去,把柳言师叫出来。
但光看投影上的内容,她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地下室的秘密其实就是,总裁藏着的,对这位先生的爱意。
赵管家十分识趣地把脚又往后缩缩,只站在门口,低着头说:“先生,您不能来这里。”
“来都来了,”柳言师满不在意地托腮,“坐呗,一起看。这个地下室已经被我翻了个干净。”
还找到了当年的八音盒,无论是定制唱片还是八音盒,保存得都很好。
赵管家欲哭无泪。
完了。彻底完了。
总裁不会对这位先生怎么样,但会追责他们的!
完蛋啦。
要下岗啦。
赵管家哪里敢一起看:“……不了,先生。要是被总裁发现,我会被开除的。”
见她局促在门口,柳言师拍着胸脯,爽快道:“放心看。我保证你不会被开除,有事儿我担着。”
赵管家:“……”
又是这句话。
不过自己心里那种莫名的信任是怎么回事……
赵管家瞄了一眼投影,非常诚恳地说了句实话:“先生,您弹琴真的十分优雅。”
听了这句夸赞,柳言师眼睛弯弯,心情也是真的很好:“是吧,我也觉得。”
投影放完了,他浑身轻松地走出地下室:“好,现在,该把我那个不争气的老公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