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边……
是应拂雪。
右手边是江月。
柳言师觉得一股血液直冲大脑,不淡定了。
对着江月表白,一定会被狠狠调戏一通。
对着应拂雪表白……妈的,这货喜欢自己,自己再对他表白,算什么?
柳言师往右边看看。
江月挑眉看他,眼中全是戏谑。江月身后,徐清来倒了一杯酒,抠着酒杯花纹,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言师:“……”
喂……徐妈妈,你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啊。
程澈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怂恿道:“这还用选吗?月姐那么漂亮,当然选月姐!”
没人不喜欢听夸奖。江月心花怒放,托腮:“嘻嘻。还是我们小澈会说话。”
柳言师看向左边。
应拂雪面无表情,然而叉子快把蛋糕戳烂了。
好像一只怨气深重的死鬼。
柳言师扶额。
殷豫适时拱火:“选雪哥也行,雪哥也好看。”
柳言师:“……”
不是,你们……
他脑子有点晕,决定听天由命。
抓起桌上的骰子,柳言师双手合十手背弓起,把骰子圈在手里,虔诚地念念叨叨:“双数选月姐,单数选应拂雪,买定离手。”
大家觉得这个提议十分可行,连连点头。
骰子落在桌子上,一圈一圈地旋转。
应拂雪面上没什么波澜,眼睛却一直没离骰子,静悄悄地看。
骰子停下,是六。
徐清来睁大了眼睛,江月刚想说什么,柳言师就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一样,对着应拂雪单膝跪地。
程澈:“?”
殷豫:“?”
徐清来:“?”
双数……双数不是月姐吗?
江月似笑非笑地看着闹别扭的两人。
柳言师缓缓吐气,心想应拂雪应该不会有什么反应,也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凝视着应拂雪的眼睛,说: “我……”
应拂雪手还放在叉子上,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柳言师闭眼,豁出去了: “自从多年前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深深地为你着迷。”
人群静默了一瞬。
旁边不知道是哪个打斗地主的家伙甩出一张牌,大喊:“炸弹!”
这边还是鸦雀无声。
程澈的蛋糕被吓掉了。他同殷豫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应拂雪似乎也没想到,面上依旧是镇静的,手指却不自觉摩挲着戒指,转了一圈又一圈。
柳言师看到他的小动作,并不知道小动作含义的柳言师有点心虚。
完了。
前面还说不喜欢,后面就对着人家表白,应拂雪一定会觉得他是个玩弄别人感情的混蛋!
柳言师硬着头皮胡说八道: “……你的容貌是如此、呃,如此光彩夺目,每当你出现在我面前,周遭背景都会被我虚化成空白。”
“我的眼中只有你。”
柳言师脚趾扣地,看到时间只过去半分钟,而他已经憋不出什么话了。
应拂雪敛眸,安静地看着他,像是在期待他的下一句。
这样的眼神令柳言师心尖一颤。
这个人……就好像在做一场虚幻且美好的梦一样,是清醒梦。明知不可能,却还要放任自己沉溺进去——浅棕色的眼睛里,掺杂着一种极淡极淡的悲伤。
他被这样的眼神镇住了。
须臾,柳言师定定心神:“我们是同一秘密的两个咽喉,合二为一的斯芬克斯,我们是双臂交叉成的同一个十字。无论未来的巨轮将我们卷至何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
又瞎扯了一堆非常离谱的话,一分钟终于过完。直到结束,应拂雪也没有说话。
时间一过,柳言师如蒙大赦,坐回座位上。
他根本就不敢看应拂雪的反应。
听了这番离谱的深情表白,程澈如梦初醒,说:“你刚刚掷到的不是六吗?”
柳言师:“……”
柳言师扯谎:“啊,看错了。我寻思五呢。”
众人:“……”
牛的,掷六硬说五。
殷豫揶揄他:“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能想出这么多词儿。柳言师,你不去写小说真可惜。”
柳言师:“……闭嘴。”
周遭热热闹闹,游戏继续进行。缓下疯狂跳动的心,柳言师回想起刚刚应拂雪的眼神,心里总不是滋味。
被他当成应付游戏的对象,应拂雪一定、一定会很难过的。
岂料,应拂雪却回应似的说: “嗯。我也是。”
这话讲在耳边,声音压得很低。柳言师耳朵麻麻的,定心一样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说,“我不喜欢你”。
柳言师觉得这样对他过于残忍了。
转盘指针再次慢慢悠悠地停下,指向江月。
江月爽快喝酒: “真心话。”
说完,她抽了一张真心话卡牌。卡牌上写: “澄清你最近说的一个谎言”。
又喝了一口酒,江月叽里咕噜: “什么破牌。好吧,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