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上,坏小孩可能是那个被众人簇拥的家伙。而怪小孩……无人问津大概是常态。
更糟糕的结果就是,遭遇孤立霸凌什么的,对孩子的成长没什么益处。
这句话让应拂雪心跳不自觉乱起来。
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传到柳言师心中。他没觉得这是应拂雪的知觉,而把它简单归因于自己倒卖照片的心虚。
就剩几分钟了。要怎么支开应拂雪呢?
应拂雪察觉到他的烦躁,眼睛闭了闭,吐出一口气: “……有的。”
“是个既漂亮,又聪明的孩子,很有礼貌。只有他会发自内心地觉得我的笑话好笑。他经常笑,对谁都是一张笑脸。我很喜欢他。”
柳言师想到之前地铁上应拂雪讲的笑话,实在没忍住: “你那些笑话,正常人确实很难笑出来。现在不止他一个人觉得好笑了,我也觉得好笑。”
应拂雪眼神柔软: “不是的,只有一个人。”
柳言师锤他,插科打诨: “哇,你又在骂我不是人!”
应拂雪摇摇头。他看向柳言师清澈见底的眸子,说:“那个小朋友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是没关系,我记得他。他还带我去他的秘密基地。回来之后,我受他的启发,就给自己也搭了一个秘密基地,把所有宝贝全放进去。”
“但是后来,秘密基地风吹雨淋,已经破破烂烂了。从器修那里买了芥子空间,我就把我的东西搬走了。自那之后,我很少再来这里。”
柳言师:“……”
豪,真豪。
芥子空间是顶级法器了吧?!为什么在应拂雪口中说的就好像是大白菜啊!
普通的芥子空间只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类似于小石头的装置,可以装兜里随身携带,必要的时候拿出来就是一个小房间。还有高级一点的芥子空间,什么形状都有。
诸如手镯啊戒指什么的,就跟灵宠戒差不多。
想到自己小时候的秘密基……啊不,秘密基坑——因为柳言师的秘密基地真是一个坑。
柳言师就有点想笑。
这种事情上也能有这么大的贫富差距吗?
可能,每一个小朋友都有这样的一个秘密基地,只有自己认定的好朋友才能来。
那个秘密基地没有人知道,柳言师那时候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没到处臭显摆。唔,不过……
最后还是没克制住,对着一个小姑娘显摆去了。
那小姑娘漂漂亮亮的,穿得干净又精致,竟然被他诱拐去灰扑扑的洞里玩过家家,浑身的衣服都脏了,要多埋汰有多埋汰。
柳言师:“你小时候还挺可爱。”
他以为按照应拂雪的性格,应该是那种远离人群的孤僻小孩。早慧,冷淡,永远和其他人有一些距离。
有点不食人间烟火。
但,他属实没有想到,应拂雪小时候也会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搭秘密基地。
怪萌的。
应拂雪笑了笑,转移话题:“我讲个笑话吧。一个受伤的人去找药修,说,‘医生,可以帮我开个药吗’,你猜药修是怎么做的?”
柳言师很容易就被带偏了思路,还真的思考起来: “如果是我,我应该会说,‘婉拒了哈,开药找隔壁医修’。”
“不,”应拂雪挑挑眉,不无得意,“那个药修帮他打开了药瓶,还一脸无奈地说,‘以后这种小事自己做’。”
柳言师反应了两秒,很快笑得前仰后合。
“这个开药啊?”他笑得肚子发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你!这也太好玩了!”
笑完了,柳言师热情地举手,就像是忘了自己和别人的交易: “那我也来。一个兽修正在遛狗,走着走着,狗突然停下了,这是为什么?”
应拂雪道: “如果是小黑的话,它大概是嘴馋了。”
柳言师神秘一笑: “不,因为红灯亮了。”
应拂雪: “……”
有口罩的遮挡,应拂雪只能看到柳言师弯起的眼睛。很亮,此刻笑眯眯地看着他,即使被挡住了大半张脸,也没谁会觉得这人不好看。
应拂雪手握拳抵在唇边,别过脸,笑了几声。
柳言师看到他肩膀抖动的幅度,自豪道: “是不是很好笑?我自己想的!”
“嗯,很好笑。”
时间一分一秒过着。
应拂雪笑意未散,眼神却骤然变冷。明明唇角还有笑意,可没有人会觉得应拂雪此刻真的发自内心地在高兴。
“所以,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想到自己干的好事,柳言师笑不出来了。
他戴着口罩,应拂雪没有办法看全这人的神情,只能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窥见一二。
应拂雪侧身,越过他的背后,十分轻易地就拿到了那个盒子。
柳言师死死按住盒子,应拂雪也不急着拿。
他将手覆在柳言师手背上,插入指缝。背后的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取盒子,亦或者别的什么。
柳言师慌张地抬眼看他,色厉内荏:“关、关你什么事?”
贴得很近。那种类似于森林清晨露水的味道又绕满了柳言师的鼻腔。
很香,很上头的味道。
兽修系修士很多和灵兽同吃同住,又当爹又当妈,日子久了,难免会被灵兽身上的味道腌个彻彻底底。
统称为狗味。
然而正如论坛帖子所说,应拂雪身上没有狗味,衣服上也没有兽毛。
闻起来一点儿也没有离异带俩娃的样子。
唔,说离异不准确,应该是未婚带俩娃。
柳言师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紧张得有些头晕目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