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刘青青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双眼红肿。
纪遇和慕秉持站在她旁边，过了好一会儿，见她情绪还没缓过来，纪遇才开口，“你不要在网络上面发那些激进言论，你现在得先避风头。”
“怎么避？我该怎么避？”刘晴晴哭着说：“我被我的男女主追杀，我现在还被网暴，我应该怎么避？”
慕秉持：“事情为什么会搞成这样？你有想过吗？”
刘青青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激动，刚要张嘴开口，却被慕秉持冰冷的眼神吓退了回去。
纪遇抓住慕秉持的手臂，“让她休息吧。”
慕秉持作罢。
纪遇张嘴还要说些什么，忽然，她口袋里的扫描仪出现了能量波动。
她立刻将扫描仪拿出来，看到上面的波动，立刻说道：“附近有异常。”
她转了一圈，确定好方向，指着南边，“是在那里。”
说完，纪遇立刻跑出了病房。
慕秉持让保镖保护好刘青青，随后跟着纪遇一起出去。
纪遇拿着扫描仪，根着这股能量一路来到了一公里开外的一家精神病院，名为康安精神心理健康治疗中心。
现在已经是晚上9点，门口只有值班的保安再来回巡逻。
“里面有能量波动，我得进去看看。这家医院有24小时精神科急诊，我们直接进去就行。”
慕秉持笑了笑，“你还挺了解的。”
纪遇，“当然了，全国的精神病院我基本都待过。”
慕秉持：“……”
纪遇和慕秉持坦坦荡荡走进了医院，不过这会儿只有精神科的急诊，少许人值班，两个人也并非要去急诊，纪遇进去之后往能量最强的地方走去。
二人经过一个走廊，进入一个后门，后面是另一栋楼，写着住院部，里面住的都是精神和心理有问题的患者，这个时间大门已经被锁上。
纪遇和慕秉持溜进医院的储物室，拿了两件白大褂穿上，来到住院部大门，用扫描器轻而易举地打开了电子密码锁，走进了进去。
两人避开了值班的护士，按照扫描仪上的指引来到一间病房。
纪遇小心翼翼打开门走进去，开了灯，发现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双手双脚都被约束带绑着。
她几乎瘦骨如柴，脸色苍白，手背上脚上全都是针眼。
当灯光照到她脸上的时候，纪遇发现她居然是睁着眼睛的。
看到有人进来，女子也并不在意，目光依然是空洞呆滞的。
纪遇打开了床头灯，看清了女子的样子，是一个清秀的姑娘，看起来约莫20多岁左右，很显然得了严重的精神病或心理问题，以至于医生要用约束带把她绑在床上，不然她会做出伤害自己或者伤害别人的行为。
纪遇看着扫描器上面显示的数据，她是人类，可是她身上的能量波动在显示她接触过非人类。
顾轻悦开口：“这么晚了还来查房吗？我被绑着，死不了。能给我点安眠药吗？我睡不着。”
纪遇坐在床边说道：“你有没有接触过奇怪的人？”
顾轻悦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因为我们想帮你。”
顾轻悦苦笑：“谢谢，太多人都想帮我，我吃了太多的药，打了太多的针，一次又一次地做电休克，可是有什么用呢？如果你们真想帮我，给我一个刀片吧。”
纪遇：“你为什么想要死？发生什么事了可以跟我说说？”
“没什么好说的，都是我的错，我很抱歉，我不该活着，我让大家不高兴了，我罪孽深重。”
她很平静，就像是死了一样。
纪遇和慕秉持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纪遇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她，可是看到她这副样子，再问下去，似乎也是对她的折磨。
这时，慕秉持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他拿出手机接通，“喂。”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手机挂断后，慕秉持说：“刘青青出事了，我们赶紧过去。”
纪遇看了一眼顾轻悦的病人手环，上面写着“顾轻悦”三个字。
记住名字之后，她和慕秉持离开了病房。
“再见。”
顾轻悦朝他们的背影说。
纪遇脚步停下，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慕秉持握住她的手腕，“我们走吧。”
＊
两个人开车到了刘青青所在的医院，他们发现整个医院的灯都灭了，医院都乱成了一团，许多人都在往外跑。
“慕总。”
一个黑衣保镖搀扶着另一个保镖走过来，这保镖肩膀受了枪伤，在流血。
“刘青青呢？”慕秉持问。
保镖抬手指了一个方向，“被抓走了，一辆白色的轿车，没有车牌号，他们自称是厉听风和汪小雅。”
纪遇迅速拿走保镖身上的枪和打火机，又从其中一个人身上拽下一个纽扣，塞进口袋里说道：“你快点带他去医院做手术。”
慕秉持接着说：“照顾好他。”
说完，两个人上车，追了上去。
纪遇坐在副驾驶上，盯着扫描仪说：“往右转。”
慕秉持时跟随纪遇的指引，一路狂飙，终于看到前面有一辆白色的轿车，没有车牌号。
两辆车一路追逐，过了跨海大桥，到了一片偏僻的田埂旁。
“坐稳了。”慕秉持说完，猛踩油门直接撞了上去，车头撞上车尾，传来巨响。
他的车经过改装，撞了好几下，前面那辆车的车尾已经被撞烂，慕秉持的防弹车只蹭了几个痕迹。
慕秉持方向盘猛地一转，往侧边一撞，白色轿车不受控制，撞在了一旁的路灯上，被迫停下。
车门打开，厉听风和汪小雅将刘青青从车里拽出来。
刘青青吓得痛哭流涕，“救命！”
“你他妈给我闭嘴！”厉听风一只手臂勒住汪小雅的脖子，另一只手持着枪，枪口对准慕秉持和纪遇。
纪遇立刻挡在慕秉持的面前。
慕秉持却将纪遇拉到身后，迅速拔出枪。
“哈哈哈。”汪小雅笑了起来，“正好，把你们这两个多管闲事的杀了，埋在这没人会发现。”
慕秉持将枪对准了汪小雅，“那咱们看看谁先死。”
“你杀不了我们，我们会不停地复活。”汪小雅张开双臂，“因为我们是小说里虚构的人物，只要小说在，我们就不会死。”
慕秉持扯了扯嘴角，转过头看向纪遇：“看来他们真的是纸片人复活了。”
纪遇眸光深邃，盯着汪小雅和厉听风，看到他们自信满满的样子，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两个东西，一个是打火机，还有一个是从保镖身上扯下来的扣子。
“那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路灯昏黄，隔着很远的距离，汪小雅和厉听风看不清楚，只知道她的右手拿的是打火机。
纪遇说：“这是我从刘青青那里拿到的猎物不乖的原版稿子，全都存在这个u盘里，现在市面上全都是盗版，可只有这个是原版，如果原版的稿件毁了，你觉得你们还会存在吗？”
刘青青激动道：“没错，我把原版搞给他们了。”
厉听风和汪小雅互相看了一眼彼此，两个人有些犹豫，可是却也不全然。
“那又怎样？你怎么知道把原版稿件毁了，我们就会消失？”
纪遇自信道：“小说原稿就是作者创作出的一个高度发达的虚拟现实系统的代码，里面人物的存在，依赖于这些代码的运行，一旦原始代码被删除，虚拟现实中的一切也会消失，如同切断了连接你们的生命脐带。”
汪小雅咆哮道：“我不信！”
纪遇：“要不试试？”
她打开了自己打火机，火苗窜了上来，慢慢的靠近，“我也把它损毁，你们很可能就再也不会出现，要不要赌一把？”
纪遇手里的打火机火苗越来越靠近那个u盘。
“等一下。”汪小雅气愤道：“你们想怎样？”
纪遇冷声道：“放了刘青青，我就把原稿件交给你们，要不然我就把u盘毁了。”
汪小雅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刘青青，随后给厉听风使了个眼色。
厉听风缓缓地松开了刘青青，对纪遇说道：“把u盘扔过来，我就让刘青青跑过去。”
纪遇：“同时来，我扔过去，刘青青跑过来，一手交人一手交东西。”
厉听风：“行。”
纪遇往后退了几步。
驾驶位和副驾驶的车门都是打开状态，纪遇又将后排的车门拉开了一扇，然后说道：“我数五声，我把东西扔过去，刘青青跑过来。5、4、3、2、1。”
数到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纪遇将手中的u盘扔在地上，同一时间刘青青也以最快的速度往纪遇的方向跑来。
纪遇并没有直接将u盘扔到厉听风的脚边，而是和他隔了一段距离，厉听风冲上前要将u盘捡起来。
当他捡起u盘，发现这居然只是一颗纽扣，举起枪要打人时，那三个人已经开车离去。
砰砰砰砰砰！
厉听风气的将弹夹打空，可是那辆黑色的车，火速远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妈的！”
厉听风气地将枪摔在地上。
汪小雅往旁边跌去，倒在地上。
“雅雅。”厉听风冲上去搂住了她，“你怎么样了？受伤了吗？”
汪小雅从他怀中挣扎，“别碰我，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雅雅，我保证，下次一定成功。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突然，空气传来剧烈的流动，厉听风和汪小雅转过头看去，只见一艘隐形的穿梭机在空中显形，紧接着穿梭机的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从楼梯上走下来，手插着口袋，慢悠悠地来到二人面前，“你们两个，这次又失败了。”
厉听风抓起地上的纽扣起身，“是纪遇骗了我们，我们担心原稿被删，我们就无法复活。”
男人将扣子接过来，捏在手里冷笑一声，“扣子？你们这两个蠢货，看来不太合格。记住，就算猎物这本书所有的资源全部在互联网上消失，你们也不会消失，能让你们消失的只有我。”
男人从怀中掏出粒子分解枪。
“不要！”厉听风扑到小汪小雅身边护住她。
粒子分解枪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射出两道光线之后，两人瞬间消失。
男人转身往穿梭机里走，一边走一边感慨：“纪遇，你真是固执。”
＊
慕秉持将刘青青送到了安全屋。
刘青青身体虚弱，浑身大汗，纪遇扶着她躺在了床上。
她拿扫描仪从上到下为刘青青扫描了一遍，“你需要静养，没什么太大问题。”
刘青青问：“你这个是什么东西啊？”
纪遇：“扫描仪。”
她没有多解释。
“你休息吧。”
纪遇刚要走，刘青青叫住她，“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
“他们……他们真的是我笔下的纸片人复活了吗？”
纪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知道。”
刘青青突然哭了起来，“那我该怎么办？”
纪遇：“安心待在这儿，先好好睡一觉。”
说完，她离开房间。
纪遇出来后，看到慕秉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走过去，无力地坐在他身旁，慕秉持递给了她一杯水。
纪遇喝下后，放下水杯，打了个嗝，往旁边倒去。
“纽扣。”慕秉持无奈一笑：“也亏你想得出来。”
他一开始还纳闷，她为什么要将保镖身上的纽扣扯下来，还带着打火机。
这心理素质真强。
纪遇：“没办法，只能试一试，幸好把他们忽悠住了，不过这招只能用一次。”
慕秉持严肃道：“看来纸片人真的复活了，而且他们还会不断复活。”
纪遇：“我也不知道，这题对我来说超纲了，在我的认知里，纸片人是不会复活的，他们是虚构的，没有载体，怎么可能。”
突然，她睁开坐直身体，“如果他们有载体呢？”
慕秉持：“载体？”
纪遇：“一定是那个黑衣人的操作，一开始消失的厉听风和汪小雅也是制造出来的。”
慕秉持：“即便这样的话，也依然证明纸片人复活了。”
“不。”纪遇说：“一种是纸片人从书里走出来复活，另一种是完全人为制造的，这是两回事，一旦人为制造的话，那就不会仅限于纸片人复活。”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哥，纪遇。”
慕云霓和李求真走了进来。
纪遇问：“你们怎么来了？”
慕秉持：“是我让人把她们接来，把她们放在家里我不放心。事情没解决之前，我们就在这住吧。”
“哥，纪遇，你们俩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她们接到保镖的电话，得知哥和纪遇去追汪小雅和厉听风了。
慕秉持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我们没事，不用担心。”
“真是的，为了救一个刘青青，保镖受伤了，你们俩也差点没命了，真的值得吗？她又不是什么好人。”慕云霓一时嘴快，没发现刘青青正站在房间门后，听到了这句话。
原本她想出来，可是又回到床上躺下，躲在被窝里哭。
“你小声点。”纪遇压低了声音。
慕云霓撇撇嘴，“知道了。”
“哦，对了。”慕秉持忽然想起什么，“在家里的时候，我和求真调查了一些东西。”
纪遇：“什么？”
“我跟求真认为，纸片人要杀刘青青是一回事，可是主办方举办的批斗大会，又是另一回事，很显然是要让刘青青身败名裂，就是想让她被网暴，还记得那个电视上的神秘人说，她要让刘青青死前给她一场狂欢。”
纪遇：“狂欢？”
李求真：“没错，狂欢这两个字，在质疑刘青青的时候，时常被提到，猎物不乖这本书造就了一场网络造梗狂欢，还有煽动网暴，像是在控诉刘青青的罪状。很显然是一场报复。”
慕秉持点头，“从这个角度想，似乎也有道理，他们很显然要让刘青青身败名裂。甚至刘律和苏敏，居然以自毁、曝光自己出轨的形式，都要出来指责猎物不乖，根本就不符合常识。刘律和苏敏他们两个很可能都是假的，真的早就消失了。”
慕云霓说：“对，基于这种情况，我们就想，到底谁会被刘青青伤害到了？既然反复提到网暴，那肯定就是被刘青青网暴到的人。”
纪遇：“可是被网暴的人成千上万，很难找吧。”
慕云霓：“没错，不过我们很幸运，查到了一个微博。”
慕云霓翻出了这条微博，微博的用户名是：面具上的正义。
“这个微博账号，全都是发表关于猎物不乖和对刘青青的批评。”
微博账号显示有2000多的粉丝，关注的基本也都是讨厌这本书的人。
纪遇一路翻下来，上面果然全都是批评。
[这是我看过最恶心的书，连A·V都不如，它写作动机充满恶意，美其名曰反斯德哥尔摩，却通过加倍凌虐女人的方式来教训女人，讽刺女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放大“受害者下贱论”，实则塑造凌虐者与加害者的带感cp，造成一场cp狂欢和极端的对立]
“还有。”李求真指着一条微博。
[如果被她笔下的男女主角报复，是一个什么样的滋味呢？我很期待。]
“下面几百条留言，全都表示期待。你们看，是不是跟现在刘青青真的被她笔下的男女主角报复，能够联系得起来？”
李求真接着说：“还有，这个账号关注了不少受到那次反斯德哥尔摩浪潮波及的作者，其中六个最严重，有两个自杀，有三个从此再也不敢写虐文，还有一个目前在精神病院。”
听到精神病院这几个字，纪遇立刻问道：“精神病院的作者是谁？”
“她叫笃星星，至于真名叫什么我不知道，我翻遍所有公开的资料，她好像姓顾。专写虐恋情深，她有一部最火的小说，叫《云端》，很久以前写的古早虐文，男主强制爱，并且出版，销量挺高，准备拍成电视剧，而且是可以上卫视的那种，级别比网剧高。”
“她叫顾轻悦。”纪遇和慕秉持同时说出这个名字。
李求真：“你们怎么知道？”
纪遇将在精神病院的事告诉了他们。
“居然这么巧。”李求真说：“我们发现这个账号后，一直在追踪笃星星的微博账号，根据笃星星微博显示，她一直都有抑郁症，尤其是后面被大范围网暴，抑郁的更加严重，而面具上的正义，每次都给她点赞留言，鼓励她，两个人似乎认识。”
纪遇问：“既然云端这本书挺古早的，那为什么后面被网暴？”
慕云霓：“据我们的调查，云端这本书有许多争议，但是大规模有针对性的的网暴，是从《云端》这本书被被影视化的时候开始，一夜之间铺天盖地全是辱骂，很大一部分都是刘青青的粉丝，拿猎物不乖和云端对比，进行嘲讽辱骂，以正义的名义，用词极尽刻薄和侮辱。”
李求真说：“云端成功出版并拍成电视剧，青粉不服气，觉得猎物这么正义却只能拍网剧，看见云端要影视化心里不平衡。再加上笃星星在微博上表达对男女主的珍惜，青粉就带节奏网暴她，说她爱男主，还把她骂上热搜，贴上堕胎掏子宫毁三观的标签，剧方吓得暂停筹备。”
纪遇问道：“堕胎掏子宫毁三观he虐文？”
慕云霓说：“网上流传的是这个说法，还说男主把女主衣服扒光扔给男人轮.奸的死去活来，最后女主还跟他和好了，被群嘲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可是这是剧情捏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