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晏和平南侯联合兵至京都城下。
两军混战中,良王自顾逃亡而去。
不过半月有余,司晏率军破城,铁蹄之下,天地为之动摇,江山为之失色。
那夜,皇宫大火。
司晏率兵直入太极殿。
皇帝身穿华丽的衮冕端坐于龙椅之上,即便身旁只有几个内侍随从,他依旧是一副俾睨世人的姿态。
“大胆!乱臣贼子见到陛下还不跪下?”马公公厉目瞪着携兵器入殿的将士,他腰背挺直,气势凌人。
司晏沉着走出,步履从容。
“你父王做不到的事,没想到你做成了。”皇帝笑着说道。
他神色复杂,眼底晦涩难辨,也不知是对自己穷途末路的叹惋还是为自己当初没有狠下心肠要了穆王三父子的性命而感到后悔。
司晏坦诚道:“若非我父王苦心筹谋多年,侄儿也不会有今日。”
原来如此…
皇帝释然地笑了。
他就说凭什么司庄墨处处比他强,就连他的儿子都比太子和良王要出色?
若不是司晏坦诚相告,等到了地府,他都要去和司庄墨争个输赢。
“请陛下禅位…”
司晏话一出口,他身后的将士纷纷跪下,口中呼道:“请陛下禅位!请陛下禅位!”
皇帝忽而发出疯狂大笑。
“你凭什么…”
他话没说完,司晏就截口道:“陛下若不答应,侄儿不介意让陛下一脉断子绝孙。”
他话说得斩钉截铁,皇帝瞳孔震动,又联想到司晏屠城一事,阴冷的目光在司晏脸上深深逡巡一遍又一遍。
最终长叹一声,不得不承认:“你果然有乃父之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罢了,这天下终究还是我司家的天下。”
他苦笑出声,笑得浑身颤抖不止…
巍峨的城池千疮百孔,士兵死伤无数,遍地狼藉。
趁着大军休整,收拾残局之际,顾玄安冲到了南府。
行色匆匆的他与正要收拾包裹跑路的南薇语撞了个正着。
“南薇语,你要去哪儿?”
顾玄安拦住她质问道。
南薇语面上讪讪,将包裹藏于身后,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顾玄安瞧着不对劲,正要追问,她又变了脸,恢复了往日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
“你管得着吗?”
她包袱一甩就要走,顾玄安哪里肯,以身拦住她。
“阿语你听我说…”他口中着急地解释。
“顾玄安你找打?”南薇语怒了。
再给他这么耽搁下去,她今晚就别想走了。
“你说你要去哪儿我就让开。”顾玄安立马怂了,南薇语说打那是真的会狠揍他一顿,他可不敢去赌。
“我要逃婚。”
这四个字说出来,南薇语当先被自己给气笑了。
想她十几年来何曾做过这样丢脸的事?
如今未战先怯,也算是把脸面彻底丢了。
可她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她不愿嫁,若司晏只是守护边疆的穆王,她再不愿,嫁也就嫁了,眼下司晏很快就要称帝,她才不要往后余生都被困宫中,于她而言,不能自由自在地活着,那与死了没什么分别。
“我和你一起走。”顾玄安毫不犹豫地附和道。
“你别拖我后腿。”
见南薇语瞧不起自己,他也不生气,反倒立即保证:“阿语放心,我什么都听你的,绝不拖你后腿。”
南薇语想了想,自己也需要个驾车的车夫,遂一拍即合。
夜色掩护下,二人很快出了城。
三日后。
京都诸事暂定。
司晏方从邓远口中得知南薇语失踪一事,彼时正在批阅奏章的他手里一顿。
“一同不见的还有顾玄安。”
邓远火上浇油地补了一句。
“啪!”的一声,司晏将奏章重重搁置书案上,意味不明地发出一声冷笑。
夜幕将落,炊烟袅袅。
十里乡野客栈。
南薇语用力扭住顾玄安的耳朵,拽着他上楼。
“你别惹事,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在逃命?”
南薇语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教训他。
她真是后悔当时冲动之下应了顾玄安的请求。
“阿语,你确定穆王非要娶你吗?”顾玄安皱着眉头。
“人家就要登基称帝了,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不行?何必要你这样刁蛮的野丫头?”
若是平时听到这番话的南薇语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可眼下情形不同,南薇语十分认同。
“你说的对,可我不能冒险,等他立后了…还不行…”
她推开房门,迎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撞入眼帘,正是她和顾玄安谈及的穆王司晏。
她转身就想逃,身后乌泱泱的围过来一群禁卫,将二楼走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顾…”
她想叫顾玄安,刚念出一个字,当着她的面,顾玄安被邓远架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她和司晏。
一个稳稳当当坐着,一个胆颤心惊站着。
“你怎么来了?”南薇语故作镇定地扯出一抹笑,只是她没发觉,此时的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司晏一步步逼近,她一步步后退,直到撞上门框再也无路可退。
她哪肯束手就擒,出拳砸向司晏,一招不敌又抬脚踹他裆下,司晏见招拆招,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闹够了就跟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