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你回去跟岳丈说,我会跟他联手…”
一番风雨过后,司晏神采焕发,下了榻将袍衫穿上,没听到回应的他回头,只见南薇语整个人蜷缩在被里。
他微微皱眉,上前去欲掀开被子,没曾想南薇语攥得紧紧的,他竟扯不动。
他不由得失笑。
“你在生气?”
他想自己终究是孟浪了,如今已知南薇语是为了救他,不免有些懊悔。
他原本就不是轻易会失控的人,只是当时骤然死而复生,对南薇语在床笫间要他性命耿耿于怀,故而失了理智。
要认真算起来,南薇语有苦衷,他被系统控制而不自知…
“我以身犯险救你,你却恩将仇报,你无耻至极…”
她嗓音又闷又哑,还隐隐带着哭腔。
司晏无言以对。
帐内久久无声,唯有被褥内偶尔传出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久到南薇语以为司晏已经离开,她闷坏了掀被出来透气,猛地撞上司晏未来得及转移的视线,她先是僵住,随即恼羞成怒,搬起黄杨木枕向司晏狠狠砸去。
司晏上身微微避开,木枕自他身畔飞过,落在地面摔得“哐啷”作响。
南薇语见他避开更是怒火中烧,掀了被子朝他当头罩住,劈头盖脸对着他好一顿打。
司晏拨开被子拢住她,她还要挣扎,却挣不过司晏一身武力,气得潸然落泪。
“别哭了…”
一向冷心冷性的司晏不知怎么安慰人,她泪点如珍珠,哭得他心烦意乱,只能伸出手给她擦泪。
南薇语趁势一口咬住他的手掌,温热的泪珠滴落在他掌心。
司晏浑身绷紧,想了想默默放松下来让她出气。
“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
话没说完,胸口就挨了南薇语一脚,痛得他眉头紧蹙,倒抽一口凉气。
“下手这么狠?是想谋杀亲夫吗?”他哂笑道。
“我跟王爷已经退婚了。”南薇语忿然回击。
“单方毁约,我不认。”他态度强势不容反驳。
“你明明…”
当时他的替身明明传达了他的意思,怎么事到如今他反倒不认了?
“你在耍我?”南薇语反应过来,对他怒目而视。
司晏神色转淡,收回手负于身后,“今夜就当做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待到入京成婚后我会好好地补偿你。”
“怎么补偿?”
司晏看着她没开口,只怕他说了,还在气头上的南薇语也不一定会信。
南薇语冷笑出声:“王爷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是万人敬仰的帝位?”南薇语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帝位原本就是属于我父王的。”
他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因他一句真心话,南薇语心里空了一块,呐呐着道:“王爷称帝后可不可以…不要娶我?”
司晏胸腔里狠狠一震,似不能理解她是何意?
是他所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为什么?”他面上无波无澜,实则暗地里情绪翻涌。
“我这样的性子哪里当得了一国之母。”南薇语故作自嘲地笑笑。
“我不嫌弃…”
南薇语怔住,旋即恼怒地反唇相讥,“我嫌弃。”
“嫌弃什么?”司晏很认真地问她。
被他这么一问,南薇语说不出话来。
氛围冷凝,周遭俱静。
他的视线忽然下移而顿住,南薇语下意识地低头,这才发现刚刚因动手使得前襟散开,胸前秀色就这么展露于人前。
“不许看!”
她臊得面红耳赤,慌忙双手捂住。
司晏嘴角抿成一条弧线,微微挑眉说了句让南薇语炸毛的话:“亲都亲过了…”
“你胡说!”
她气极一巴掌扇了过去。
巴掌没能落在司晏脸上,自己却狠狠地扑倒在他腿上。
这一摔,将她所有的骄傲和委屈都砸了个稀碎。
她终于崩溃痛哭出声:“你欺负人…”
司晏刚要落在她背上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默了默,手掌终是以哄小孩的姿势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
“我去叫人备热水给你洗洗?”
闻言,南薇语默不作声地自他腿上挪开。
这一夜,因南薇语抗拒同床而眠,司晏不得已只能在塌下打了个地铺。
翌日。
天色微曦,司晏命令邓远把人送回去。
南薇语正要上马,司晏自身后攥住她手腕。
她头也没回想要甩开司晏的手,没曾想,脚下一歪,让他拽入怀里。
她张口欲骂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震惊得瞪圆了眼。
邓远识趣地转身。
“你做什么?”南薇语忿然怒视他。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可毕竟有外人在,这样明目张胆的宣誓主权让她恼火极了。
“等我。”
他只回应了两个字。
南薇语怔了怔,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还请王爷把顾玄安给放了。”
分别在即,她却在想着其他男子,司晏心里不喜,面上却不显。
“他死不了。”他承诺,已经决定要让顾玄安吃些苦头。
“多谢王爷。”
她的客气与疏离仿佛一盆冷水自司晏头顶浇下,裹着一身凉意的他对南薇语稍微点头。
南薇语翻身上马,再不看他一眼,自顾打马而去。
不久之后,汴州城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