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斯延不放弃,“那你就把我当成你的粉丝吧。”
她听得发笑,落在身侧的手默默攥紧成拳,“段斯延,如果你觉得在直播间花了钱就能在我这里当大爷,那我可以把钱全部退给你。”
她不想再维持什么体面,一把推开他,从狭窄的空间里挤出去。
趁着她刚才直播的时候,傅栩和任姿讲了要改编经典剧目的事。
任姿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强,对傅栩的印象也一直不错,只听他简单一提便欣然同意,让他放心去做,闻景上上下下都会全力支持。
谈话时,他一直静音挂着直播间,虽没听见说了什么,但却看见了那几条碍眼的弹幕。
察觉到安漾情绪的异常,他快速结束了和任姿的交谈,本想到剧场来找她,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和快步出来的她撞了个满怀。
安漾险些没站稳,往后退了几步,被身后的孟西禾扶住。
她头也不抬,拐个弯直接去了后院。
傅栩诧异,一挪眼看到坐在后排的段斯延,眸中的愠色渐浓。
他缓步走到段斯延面前,笑里带着几分轻蔑,“这就是你挖墙脚的手段?”
段斯延死死盯着安漾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关你什么事?”
傅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而淡漠,“你所谓的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就是往她身上泼脏水,然后让她走投无路只能选择你?”
“安漾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脆弱,也永远不会走投无路。”傅栩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面露嘲讽,“跟你当竞争对手挺没意思的。”
段斯延被堵得哑口无言,心里却还是不服气,只能对他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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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栩到化妆间去找安漾时,她已经换好了衣服,照常窝在角落的沙发上,和孟西禾做直播复盘。
傅栩无意打扰她们,恰好刘叔拉着他聊天,他便配合着过去了。
每天的复盘花不了太长时间,结束后孟西禾伸了个懒腰,起身收拾东西,“下班!”
安漾被她一副终得解脱的模样逗笑了,随手拿过用来直播的手机,和往常一样打算翻翻私信,等孟西禾那边搞定就关机下班。
但稍稍好转的心情很快就被私信里的文字压下去了。
刚发来的私信被顶到最上面,她对这名字有印象,是今天在直播间被禁言的人。
看这架势,他大概对禁言这事颇有不满,转头就来这儿私信轰炸,一连发了十几条。
安漾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涌上头,明明私信里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是组合在一起却变得难以辨别。
她对话框里敲字:【你是被包过吗?看谁都像同行。】
“走吗?”孟西禾拎着包来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用力点头,注意力却还在手机上。
孟西禾好奇,抽出她握着的手机,当即看见屏幕上的污言秽语。
她惊愕地抬头,看向安漾。
“走呀。”安漾满不在乎地抢过手机,长按关机。
隔得太远,傅栩不知道她们简短的对话之下掩盖着什么,只等她们过来,非常自觉地跟上充当司机。
车里安静了一路,只有孟西禾在报地址时讲了几句话,余下的大部分时间,安漾都望着窗外发呆,孟西禾时不时侧目看看她。
察觉到好友眼神中的关切,安漾不想让她担心,只能冲她苦笑。
孟西禾先到家,下车时回头勾勾她的手指,柔声道:“不开心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都有空的。”
安漾想应声,可嗓子里刚挤出一个音节,她就觉得鼻子发酸。遂立马收声,免得情绪偷跑出来。
孟西禾一看便知她还是被那些私信影响了情绪,无奈地叹了口气,关上车门。车内只剩下她和傅栩。
她坐在后座,傅栩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从车里的低气压也能判断出她的心情不好。
他没有多问,给安漾留下独处的空间,一直等到车到达小区停好,才开口叫她。
“嗯。”安漾应声,带着浓重的鼻音。
傅栩心里一紧,解开安全带下车。
后座的门被拉开,他看见安漾的眼眶里蓄满泪水。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攥紧,一时间顾不得别的,抬手将她拥进怀里。
他设想过很多个拥抱她的场景,但绝对没有现在这样的情况。
她呜咽的声音像是受伤的小兽,傅栩心软成一滩水,却无从安慰起,只能收紧双臂把她抱得更近了些。
过了许久,怀里的哭声间歇。
安漾哭累了,铺天盖地的薄荷味在提醒她身处何地,贴得太近,她甚至能听清傅栩的心跳声。
意识回笼,她不安地在他臂间动了一下,被傅栩察觉到,松开了手。
她的发丝粘在脸上,刚才哭得太用力,脸因为缺氧变得红扑扑的。
傅栩俯下身,仔细地帮她把头发拨下来,问:“想不想给自己放个假?”
安漾看着他,眼睛还是红红的,眼泪却不知何时已经止住了。
他忍不住再次将她揽到怀中,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一个委屈的小孩:
“我们去明京休息一段时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