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闻泊川带着林远忱搬去了郊区的别墅。
宁城的夏天太热了,路上的时候,林远忱带着墨镜开着车窗,嘴里叼着半根小冰棒,惬意的享受着难得清凉的晚风。
后座的小狗哼哼唧唧的挤成一团,猫咪在他怀里睡的香甜,此情此景太过惬意,林老师忍不住哼起小曲。
“哼什么呢?”驾驶室中的闻司机出声问道。
林远忱咬了两口冰棒,将剩下的塞进闻泊川嘴里。
“昨天晚上电视剧里的摇篮曲,”他说,“我五音不全,唱的不好听。”
闻泊川叼着冰棒,含糊说:“好听。”
林远忱闻言靠住车门,支起下巴,笑眼弯弯的看着闻泊川。闻泊川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T恤,头上别着一副墨镜,墨镜是林远忱买给他的,今天早上出门前,闻泊川特意将墨镜翻了出来。
林远忱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因为他今天要去医院找医生报道,而闻泊川要去跟颜医生炫耀。
在一起生活的久了,林远忱感觉和闻泊川过日子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他精力旺盛,好奇心重,热爱探索,跟这个人生活在一起,每天都有新鲜的期待。
他喜欢看着闻泊川露出本该在少年时拥有的样子,因为这意味着他们要将那些草草愈合的伤疤揭开,重新生长,慢慢填补。
但这一次他们都不会再痛苦。
所以他们都很放纵对方的幼稚。
上一次林远忱去医院检查的时候,颜医生抱着饭盒过来跟闻泊川炫耀连律师亲手做的爱心便当。闻泊川盯着那饭盒看了一会儿,当意识到闻泊川在想什么的时候,林远忱大惊失色,立刻上前捂住闻泊川的眼睛。
“食物中毒食物中毒食物中毒……”他凑在闻泊川耳边小声念叨。
闻泊川嘴角一抽,抱紧他用一锅汤将全家上下全部人口猫口狗口送进医院的爱人,对颜医生夸赞道:“连律师好手艺。”
“那是!”颜望寒绝不会告诉他连述给他做的三个菜一个没放盐一个放多了盐一个糖醋比例完全失衡,嚼着那夹生的米饭,颜医生全靠自己钢铁肠胃才能直立的站在这里和两位对话。他骄傲的挺挺胸,那意思好像在说……
连律超爱我!
吧嗒。
那一刻,林远忱听到闻泊川脑袋里弦断的声音。
那一刻,一场无声的战役开始了。
闻泊川回到家后就翻出来林远忱送给他的礼物,开始思考在什么时间用什么不经意的方式秀给颜望寒。
没有人能在秀恩爱这赛道上超过他,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林远忱是实用主义的忠实拥护者,他送给闻泊川的东西大多是吃的喝的用的这种消耗品。
那些能被闻泊川带出去晃悠的东西,他大部分已经跟颜望寒陆迁这些好朋友炫耀过了。
林远忱看着闻泊川一边给狗梳毛一边努力翻着相册,寻找自己没有发过的朋友圈,他憋着笑,转身回到了厨房。
“喏。”
手机屏幕上弹出颜望寒的信息,他正在持续“挑衅”闻泊川,以抗议他时不时就跟自己和陆迁秀恩爱的行为。闻泊川刚要反驳,脸上忽然贴上一个凉凉的东西。
他抬起头,发现林远忱半蹲在他身边,手中捧着一个小瓷碗。瓷碗冒着寒气,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闻泊川立刻接过东西,将林远忱的手捂住。
“凉不凉?”他看着那一碗鲜红欲滴的草莓,“下次叫我给你拿。”
“嗯,”林远忱凑近他,指指草莓,“下次吧。”
“这是我给你的,”他说,“不拍照嘛?”
夏天的天很长,吃过晚饭,窗外的晚霞还没有褪去。橙黄的光暖洋洋的落到林远忱身上,让闻泊川感觉他整个人像天使一样正在发光。
他毫不犹豫,一手抱过林远忱,一手抓起手机咔嚓咔嚓给那碗草莓拍了几张照片,随后把手机一丢,拎起林远忱的拖鞋,单手抱着人往他们的阳台走去。
天气回暖后,那些躺椅就恢复了它们原本的用途,林远忱挂在闻泊川身上,勾勾手示意小狗们都跟过来。细碎的哒哒声立刻响起,闻泊川身边立刻多了几只毛绒绒的小尾巴。
“别拱我。”闻泊川被大饼创在膝弯上,差点给家里的绿植磕一个。他拍着胸口,庆幸自己余光看到闻大饼那猪突猛进的样子赶紧把林远忱放在躺椅上。
闻大饼眼神清澈,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吨位已经不再适合用冲撞的方式和人撒娇,尾巴依旧摇的飞起,一个劲的往闻泊川怀里钻。
闻泊川感觉自己的血条正在-1-1-1。
他躲开大饼的狗脑袋,瞄到家里光秃秃的后院。
闻泊川突然想到一件被他遗忘的事情,立刻捞起大饼的两条前腿,揪着他面向后院。气氛突变,敏锐的小动物意识到现在是算账时刻,当即四散而逃,但闻泊川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大鼓的后脖颈子,把狗拖了过来。
“我在这边住了两年,昨天是第一次接到投诉。”闻泊川对大鼓指指点点,“你真本事了!”
大鼓和大饼听出闻泊川语气的变化,一缩脖子就想往林远忱身后躲。不过林远忱比起溺爱小狗更溺爱闻泊川,学着闻泊川的样子冷下脸,也伸出手指点点二位的狗头。
在经历半年的恢复后,大鼓摆脱了被抛弃、流浪和流浪时期被虐待的阴影,变回一只确认被爱的快乐小狗。
爱意充足,滋生血肉,爱意过多,狗会发疯。林远忱昨天正上着班,接到了物业打来的电话。
“林先生,哎呦,林先生。”物业的呐喊声冲出听筒,震的林远忱一个哆嗦,拿远手机。但即使手机远离耳朵,他还是清晰的听到背景中那好似连续不间断鸣笛的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