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老旧的灰色面包车在两人面前停下,车上下来两个人。
见到那位中年男人,夏兆兴迎上去。
“大师。”他恭敬的站在那人身边,对他说,“人我已经带来了。”
大师裹在一件黑羽绒服里,露出一张胖脸,眯缝着眼睛,他的视线越过夏兆兴,落在林晓雅身上。
“吵架了?”他看向夏兆兴,叹了口气,“当断不断,贪心不足。”
夏兆兴站在他身边,没敢说话。大师一挥手,又说:“算了,再帮你们一次。”
他对两人摊开手,林晓雅见状,走向林远忱所在的轿车。她掀开罩住车的布,打开车门,从驾驶室拎出一个手提包。林远忱靠坐在后排,安静的看她。
“你都听到了。”林晓雅见他醒了,索性也不再伪装,“我不可能看着小信出事,你记住了,是我们对不起你,这一切都是我们做的,和小信没有关系,要恨就恨我们,别恨他。”
林远忱闭上眼睛。
“不可能。”他对林晓雅说,“你也知道这是不对的,什么起运,换运,你真的信吗?你能和夏兆兴把公司做起来,是你们的努力,你能怀上夏子信,是你去做试管。妈妈,现在停下来,我不会追究。”
林远忱说着,将手悄悄摸进座椅的缝隙,他试图稳住林晓雅:“夏子信欠的钱,我可以帮他还。家里的公司没了,以后我在我公司帮他找一个职位。”
林晓雅冷笑一声。
林晓雅说:“放你走,闻泊川会放过我们吗?”
“他的律师团队很强,打官司我们打不赢他,就算你给我出具谅解书。”林晓雅看着林远忱,“一不做二不休,抱歉了。”
她猛地关上车门。
砰的一声,林远忱盯着她的背影,将一个指甲刀摸到手里。
东西是上次带小狗们洗澡落下的。
林远忱不敢耽搁,急忙用指甲刀怼上手腕上的绳子。麻绳坚硬粗粝,他试了好几次,才卡住角度。
他抬起眼,对上中年男人身后的那个身影。
顾贺升也看到了他,眼神一触即分。
突然被绑架,得知自己的身世,林远忱本该陷入一片混乱和怀疑之中,悲伤也好,愤怒也罢,这都是他该有的反应。可现在的情况,来不及他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夏兆兴要处理掉他,林远忱不知道所谓的处理到底是怎么做,他希望不要是最坏的那种。顾贺升突然现身,林远忱也不觉得他是来帮自己的。
他快速剪着绳子。
他得活下去。
他必须活下去。
林远忱的求生意识猛烈的冲进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之中,原本极度畏寒的身体在这样的低气温中没有僵硬,反而火热着,充满了力量。
他有家人,有朋友,有自己的事业。他的人生好不容易脱离了所谓的系统,好不容易正常起来。
今天,闻泊川还在等他。
林远忱咬紧牙关,不顾麻绳磨破手腕,极力的挣脱起来。
另一边,被称为大师的中年男人接过手提包,颠了颠,满意的笑了。
他抬起手,袖扣露出一串手链。
手链是有许多木珠穿成的,最中间是一块不规则的绿色宝石。
“我当时要你们办三件事,第一件是和他的生母保持关系,这是因为我们换的不仅是他的运势,用他做引子为你家起运,主要是他生母的运势。第二件是要你在十八岁后十九岁前处理掉他,让你来找我,是因为我算到你家孩子十八岁有一大劫。”
“你们的儿子生来运势平平,十八岁后急转之下,有英年早逝之势。我原本想顺势而为,用他替换你们的儿子。他福泽绵长,聪慧过人。早年多磨砺,十九岁后阻碍破除,将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夫夫和谐,儿女聪慧。”
“他起来了,你家不就难办了吗?”大师笑了笑。
听到这里,顾贺升突然打断他。
“你真能做到?”他问,“是你能做到,还是你的什么东西能做到?”
大师脸色不变,让林晓雅和夏兆兴去开车。
“我听说了,你们家孩子在十八岁那年出过一次车祸,车子滚下山,人差点没救回来。”他说,“把车开到当时出事的地方吧。”
林远忱心下一凛。
那大师说的屁话他是半个字都不信,但顾贺升的问题不是毫无道理。
夏子信高考完,拿了驾照,和同学飙车,结果开的太快,出了事。他因为这件事骨折在医院躺了三个月,直到开学前才将将能下床。
有了系统的前车之鉴,林远忱怀疑这大师根本就是骗人的。但骗子的胆子不会这么大,出面教人谋财害命,还偷孩子。他觉得,这位大师身上很可能有和系统类似的东西。
顾贺升一直没放弃恢复自己的主角身份,他来到这里,估计也是为了那大师手里的东西。
果不其然,大师神秘的笑了。
“你既然知道,何必再问。”他说,“我已经破例同意你前来观摩,价钱我们都谈好了,你说的那个人什么时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