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想,抬起的玄色缀流苏的长靴又收了回来,京墨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抱手而立,翘首期待着这场搏斗。
一张本来妖孽的脸,被其上附着的冰山一样的表情,冻得不剩半点妖冶。
被架在墙上的言不灵被这疯子惊人的力道死死按住,他不断反抗,可那点力道,就像石入大海。
言不灵突然后悔自己没趁着在家闲着,把自己练成双开门大冰箱,出来捉鬼的时候碰上跟人打架,也能一拳一个。
“是你……”那白疯子又一阵胡言乱语。
就在两人招架,分不出胜负之时。
“小舅,小姨,那边,有个大哥哥,救了我……”
“带我过去……”
隔着几条胡同的样子,传来一阵窸窣的对话声。
言不灵没听清什么,可白疯子明显一怔,表情微变。
“这边!”细腻的童音越来越近。
言不灵感觉对面的白疯子眼神里突然蓄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
“快!小舅!”童音又近。
站在远处闭目养神的京墨也被急匆匆的声音吵到,皱着眉缓缓睁开了眼,刚想看向言不灵的方向。
“呃……”远处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
“?”
京墨还没看清远处。
晃神间,那个疯疯癫癫满身脏污的身影一路沿着河流,往上游疯了一样跑去。
京墨就站在上游。
他瞥见了经过自己的疯子,一双枯骨一样的手臂上全都是血,疯子低着头,一跑一顿,还不断发出呜噜声。
“???”
京墨无暇顾及那疯子,猛得转头。
跪在墙边的少年一身青色的卫衣上一大汩的血痕,一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左肩。
一把沾满血的刀直挺挺扎穿了少年的肩膀。
“嘶……”言不灵疼得发晕。
刚才白疯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急着逃跑,自己急于阻止,露出破绽,被他找准空子扎了一刀,那疯子力道极大,他差点被生生钉在身后的石砖上。
“呼……”言不灵倒吸着凉气,这把登山刀极为锋利,就是砍兽骨都能一刀两断,更别提自己没练过的肩膀。
言不灵没时间拔出登山刀,抬头一看,刚才白疯子害怕地看了几眼自己手上沾的言不灵的血,颤颤巍巍往河流的上游跑。
“别……跑……”言不灵咬着牙,一只手扶着刀具,另一只手撑着地,爬了起来。
灵囊里有止血的符箓,但需要他的灵力催动,此时情况紧急,这白疯子再跑一次,想找他估计更不容易了!
站在墙边的京墨,看着疯子跑远,又眼睁睁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疼到发抖但顾不上自己的少年,咬着牙追了上去,直到两个人都消失在小石路拐角。
……
一路跟到后山脚下的京墨不屑地冷哼一声,他本就无意追,那两人跑得又快,此刻已经消失在视野中。
“啧,蠢货,轻易又死不了。”
京墨懒得继续走,在原地找了处月光充沛的地方,摸出腰间的血玉。
今夜是月圆之夜,阴气旺盛,是他恢复法力的好时机,他一刻都不想浪费在那个废物身上。
“祂”跟他之间的约定,他必须尽快完成。
……
许是过了很久,空中的圆月已经被黑云覆盖了一次又一次,模糊不清。
沐浴在月光下的玄红身影猛得睁开了眼睛。
一道血红的双眸里此刻流动着十足的邪佞。
“到此为止。”京墨满意地打量着自己指尖流动的充盈法力。
站起身来,几乎是下意识地想钻回某个人的心口锁,京墨催动法力,却猛得觉得自己心口跟着一颤。
那颤动还十分剧烈,震得他形体不稳。
“怎么?”京墨不耐烦,强加法力,压制了下去。
几乎是京墨的法力刚注入,自己的心口锁便十分听话地安静了下来。
只是,这股安静之中,好像有什么联系在慢慢变得微弱。
“好疼……”一道似濒死鸟儿一般气息奄奄的低语从心口锁里传来。
“魂锁?”京墨皱着眉,仔细听着这声音传来的位置。
“言不灵?快死了?”魂锁传来的信息让京墨心里一惊。
怎么可能,只是被扎了一刀,以鬼官的体质,瞬间愈合不是难事。
难不成,言不灵又遇到了什么他解决不了的东西?
“呵,小废物死得这么快,本座甚是欣慰。”
感受着越来越弱的魂锁,京墨冷笑一声,往后山上走去,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个蠢货到底怎么死……